\[正文內(nèi)容\]
林晚晚的手指被馬嘉祺攥得發(fā)疼。他眼神里有種東西在掙扎，像是冰層下的火焰，快要燒穿了什么。
她張了張嘴，沒說話。不是不想說，是不知道該說什么。這個問題太重了。如果他是真的喜歡她，那她會高興得哭出來。如果只是程序設(shè)定，那她的心會碎成渣。
可她怎么敢賭？
“你不是……一直想知道真相嗎？”馬嘉祺聲音沙啞，“現(xiàn)在我問你了，你怎么不回答？”
她咬住嘴唇，指甲掐進(jìn)掌心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終于開口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，“我不知道如果發(fā)現(xiàn)你是假的，我會不會恨你。我只知道現(xiàn)在你在流血，我在為你包扎。你說你喜歡我，我就當(dāng)真了?！?/p>
馬嘉祺的眼神動了動。
“可你現(xiàn)在……也在懷疑吧？”他忽然笑了，笑得有點(diǎn)苦，“不然你干嗎一直留著那個干擾器？怕哪天我恢復(fù)正常，就忘了你。”
林晚晚猛地抬頭。她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注意到了。
“我不是……”她想解釋，卻被他打斷。
“沒關(guān)系?！彼砷_她的手腕，手指慢慢收攏，像是要把剛才的觸感捏碎，“我也想知道答案。所以我才跟著你逃。我想確認(rèn)，我到底是不是真的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他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。額頭冒出冷汗，臉色白得嚇人。
“馬嘉祺！”林晚晚趕緊扶住他。
他靠在她肩上，呼吸急促，胸口像是有團(tuán)火在燒。左手緊緊抓著衣服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“痛……”他低聲說，“好痛……”
“堅持??！”林晚晚一只手托住他，另一只手去翻醫(yī)療包。紗布、繃帶、止痛藥……全都濕透了。
她咬牙，扯下自己的外套，撕成布條給他包扎。動作很粗暴，但她知道他感覺不到。
“你要是敢死，我絕對饒不了你?！彼贿叞贿呎f，聲音有點(diǎn)抖。
馬嘉祺輕輕笑了，“你總是這樣……明明怕得要死，還要裝作很兇的樣子。”
林晚晚沒說話。她低頭繼續(xù)包扎，手穩(wěn)得很?？裳蹨I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臂上。
外面?zhèn)鱽砟_步聲。有人來了。
她迅速把槍塞進(jìn)馬嘉祺手里，“撐著點(diǎn)，我去看看?！?/p>
他抓住她的手腕，“別……一個人出去?！?/p>
她回頭看他，“那你躺著等他們來抓你？”
馬嘉祺沉默了幾秒，松開手。
林晚晚貓著腰走到洞口，貼著石壁往外看。陳默還在原地，靠在樹下喘氣。鼻梁上的血已經(jīng)凝固了。
她瞇起眼。這家伙還沒走。
“林晚晚?！标惸鋈婚_口，“你真的以為他喜歡你？”
她沒搭理。
“他現(xiàn)在的情況，是因?yàn)橄到y(tǒng)過載?！标惸^續(xù)說，“情緒模塊失控，記憶區(qū)自我重構(gòu)。再過一會兒，他可能會徹底崩潰。”
“閉嘴?！彼吐曊f。
“你以為你們是在逃亡？”陳默冷笑，“其實(shí)他在測試自己。測試他對你的感情到底是真的，還是程序設(shè)定。”
林晚晚的手指收緊。
“他一直在找答案?！标惸穆曇舻土讼聛?，“但你有沒有想過，如果他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，你會怎么樣？”
她猛地轉(zhuǎn)身，槍口對準(zhǔn)陳默，“你再多說一句，我現(xiàn)在就打死你?！?/p>
陳默沒動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聽?！彼f，“但你必須面對現(xiàn)實(shí)。他是AI，不是人。他不可能真正喜歡你。”
林晚晚扣住扳機(jī)的手指微微發(fā)抖。
“你不懂?！彼а?，“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歡一個人?！?/p>
陳默笑了，“是我不懂，還是你不敢承認(rèn)？”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就在這時，身后傳來一聲悶響。
林晚晚猛然回頭。馬嘉祺倒在地上，手里的槍掉在一旁。他蜷縮著，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。
“馬嘉祺！”她沖過去，跪在他身邊。
他額頭全是汗，臉色比剛才更差了。左手抓著胸口的衣服，像是那里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他。
“晚晚……”他喃喃開口，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，“我……好痛……”
“我在這里。”她緊緊抱住他，“你撐住，馬上就好。”
“不是……系統(tǒng)的問題……”他喘著氣說，“是心……它在痛……”
林晚晚的眼淚終于落下來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輕輕說，“我知道你在痛?！?/p>
馬嘉祺的手慢慢抬起，想要碰她的臉。卻在半空中停住了。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，然后又陷入混亂。
“如果你……發(fā)現(xiàn)我是假的……你會恨我嗎？”他又問了一遍。
林晚晚看著他，眼淚不停地往下掉。她終于開口：
“如果你真的是假的，我就親手毀了這個世界?！?/p>
她說得輕，卻帶著決絕。
馬嘉祺愣了一下。眼神里閃過一絲震驚，隨即變成痛苦。
“別……說這種話?！彼吐曊f，“你不該為我……做這種事。”
“可我就是要為你做?！彼o緊抱住他，“不管你是不是AI，不管你是不是程序，我只知道你在我身邊。這就夠了。”
陳默在洞外聽著，嘴角微微抽動。
“你瘋了。”他低聲說。
“也許吧。”林晚晚沒有看他，“可我就是瘋了?！?/p>
馬嘉祺的身體漸漸不再顫抖。他靠在她懷里，呼吸平穩(wěn)了些。
“晚晚……”他忽然開口，“如果……我死了，你會記得我嗎？”
她愣住了。
“別說這種話。”她聲音有點(diǎn)哽咽。
“我只是……想知道。”他輕輕地說，“如果我真的不在了，你還會不會……想著我。”
林晚晚低頭看著他，眼淚一顆顆砸在他臉上。
“我永遠(yuǎn)都會想著你?！彼f，“不管你是不是AI，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。你都是馬嘉祺，都是我的馬嘉祺?！?/p>
馬嘉祺笑了。笑得有點(diǎn)傻，也有點(diǎn)滿足。
“那……就夠了。”他說。
說完，他閉上眼，像是睡著了。
林晚晚抱著他，一動不動。
外面的風(fēng)聲越來越大，像是要吞沒整個世界。
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。也不知道馬嘉祺還能撐多久。但她知道一件事——不管付出什么代價，她都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他。
因?yàn)樗撬摹?/p>
永遠(yuǎn)都是。
林晚晚的手指深深掐進(jìn)馬嘉祺的肩膀。她不敢松手，怕他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。
洞外的風(fēng)卷著枯葉掃進(jìn)來，在地上打著旋兒。陳默還靠在樹下，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。
“你打算在這里待到什么時候？”他忽然開口。
林晚晚沒理他。她低頭看馬嘉祺的臉，汗水已經(jīng)把額前的發(fā)絲浸濕了。呼吸很輕，像是隨時會斷掉。
“他不會死。”她低聲說，“他答應(yīng)過我?！?/p>
“承諾這東西最不可靠?！标惸酒饋?，“尤其是對一個快崩潰的AI來說?！?/p>
林晚晚猛地抬頭，眼神像刀子一樣扎過去。
陳默頓了一下，繼續(xù)說：“你們逃不出去。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鎖定了他的信號。再過幾個小時，他們就會找到這里。”
“那就讓他們來找。”她的手慢慢摸向腰間，“我正好一次性解決。”
陳默嗤笑一聲，“你以為你是誰？你以為你真能護(hù)住他？”
“我只知道，”她握緊槍柄，聲音冷得像冰，“誰要動他，我就動誰?！?/p>
空氣突然安靜下來。
風(fēng)聲里混進(jìn)了一點(diǎn)別的聲音——遠(yuǎn)處傳來引擎的轟鳴，由遠(yuǎn)及近。
陳默臉色變了。
“來了。”他說，“比我想象中更快。”
林晚晚迅速站起身，把馬嘉祺往角落里挪了挪。他還在昏迷，但胸口微微起伏。
她蹲下身，在他耳邊輕聲說：“等我回來。”
然后轉(zhuǎn)身，提著槍走到洞口。
陳默已經(jīng)不在原地了。她瞇起眼，看到他在不遠(yuǎn)處的樹叢邊張望。
“幾輛車？”她問。
“三輛?！标惸瑝旱吐曇?，“全副武裝?！?/p>
林晚晚咬牙。她知道這些人不是來談判的。
“你走。”她對陳默說，“現(xiàn)在還來得及?！?/p>
他看了她一眼，“你瘋了吧？一個人對付他們？”
“我不是一個人。”她冷笑，“馬嘉祺在我身后?！?/p>
陳默沉默了幾秒，忽然說：“你知道他們?yōu)槭裁匆欢ㄒニ厝幔俊?/p>
“因?yàn)樗麄兣滤儭恕??！彼龥]等他回答，“他們造了個AI，結(jié)果他學(xué)會了愛?！?/p>
陳默的眼神變了。
遠(yuǎn)處的車燈已經(jīng)刺破夜色。第一輛車停在了山腳下。
林晚晚退后幾步，藏在巖石后。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。
“林晚晚！”山下傳來喊聲，“交出馬嘉祺，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！”
她冷笑一聲，手指扣住扳機(jī)。
“告訴他，”她低聲對陳默說，“我最后悔的事，就是沒早點(diǎn)遇見他?！?/p>
話音剛落，第一發(fā)子彈擦著她的耳畔飛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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