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教堂的彩繪玻璃折射出傍晚的霞光，薇拉·奈爾站在唱詩班席位前，指尖輕輕撫過褪色的管風琴鍵?？諝庵衅≈挂虏菖c苦橙交織的香氣，那是她新調(diào)配的"時光回溯"香水。

"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靜止畫面。"

雕花木門發(fā)出細微的吱呀聲，約瑟夫·德拉索恩斯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(xiàn)。他黑色的燕尾服 trailing 在大理石地面，銀質(zhì)面具在暮色中泛著微光。薇拉轉身時，玫瑰金的發(fā)梢掃過他遞來的玻璃相框。

相框里是三秒前的自己——夕陽恰好為她鍍上金邊，指尖停在琴鍵上方，唇角揚起的弧度像是要融入琴聲里。

"您又擅自使用鏡像了。"薇拉佯怒地瞪著他，卻沒有推開遞來的相框。指尖觸到玻璃時，能感受到鏡像殘留的溫度，仿佛真的被約瑟夫擁在畫框里。

"藝術家捕捉靈感需要不擇手段。"約瑟夫低笑時喉結輕顫，面具邊緣的銀鏈叮當作響。他忽然摘下禮帽，露出蒼白卻俊美的面容："不過這次，我想邀請調(diào)香師小姐做真正的模特。"

薇拉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注意到約瑟夫左手無名指戴著枚玫瑰金戒指，與自己的香水吊墜材質(zhì)相同。這是他們第17次在莊園相遇，也是他第12次用鏡像偷拍她。

"要付定金的。"薇拉將新調(diào)制的香水輕輕噴灑在約瑟夫腕間，雪松與琥珀的氣息裹著他的體溫纏繞上來，"這次要教我用銀版攝影法。"

當?shù)谝活w星子點亮夜空時，紅教堂的鐘塔傳來快門輕響。薇拉靠在約瑟夫胸前，看著他沾滿顯影液的指尖在相紙上勾勒出兩人重疊的輪廓。遠處飄來其他求生者的腳步聲，他們默契地躲進玫瑰花窗的陰影里。

"下次見面，我會帶新款的龍涎香。"薇拉踮腳在約瑟夫唇角留下薰衣草味的吻，轉身時玫瑰裙擺掃落他發(fā)間的露水。

約瑟夫望著她消失在霧色中的背影，抬手撫過被吻過的唇角。相紙上的影像漸漸顯影，少女回頭時眼中躍動的星光，比任何藝術品都更讓他心動。

約瑟夫的指尖懸停在相紙上方，顯影液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。薇拉的發(fā)絲還沾著他大衣上的雪松香，可少女已經(jīng)退后半步，玫瑰金的發(fā)梢拂過他無名指的戒指。

"明天正午，圣心醫(yī)院的廢墟。"薇拉忽然將沾著薰衣草香的手套塞進他掌心，轉身時銀鈴耳墜在暮色中晃出細碎的光，"帶上您那臺老古董相機。"

約瑟夫望著她消失的方向，手套內(nèi)側繡著的鳶尾花紋路在掌心發(fā)燙。相紙上的影像逐漸清晰，薇拉回眸時睫毛投下的陰影，像蝴蝶停駐在他按快門的瞬間。

鐘樓傳來整點報時的鐘聲，約瑟夫低頭整理袖口，發(fā)現(xiàn)不知何時被系上了一縷玫瑰金的發(fā)絲。他輕笑出聲，將發(fā)絲纏繞在銀質(zhì)懷表的齒輪間——那里還躺著一片干枯的薰衣草花瓣，是三個月前在圣心醫(yī)院初次相遇時飄落的。

霧氣漫過紅教堂的玫瑰窗，約瑟夫取下禮帽鞠躬致意，仿佛在送別一位真正的繆斯。當他轉身時，鏡中倒影卻伸手觸碰了虛空中薇拉留下的香水軌跡，直到晨霧將兩人的輪廓氤氳成一幅未干的油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