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天色陰得厲害,鉛灰色的云沉沉壓在宮墻上,連帶著沈知微的寢殿都透著股揮之不去的濕冷。門窗被侍衛(wèi)守得嚴實,窗紙上映著兩道挺拔的黑影,像生鐵鑄就的門神,一動不動。
沈知微坐在窗邊的玫瑰椅上,指尖捻著片半透明的云母石。這東西是她從妝匣底層翻出來的,對著透進來的微光仔細看著,能瞧見上面細密的紋路。她心里也跟這云母石似的,看似平靜無波,內(nèi)里早理清了無數(shù)條理。
"娘娘,喝口熱茶吧。"云溪端著青瓷碗進來,腳步放得極輕。茶盞邊緣還冒著絲絲白汽,卻暖不了這屋子的寒氣。
沈知微接過茶碗沒喝,只拿手焐著冰涼的指尖:"王伯那邊可穩(wěn)妥?"
云溪點頭,壓低聲音:"奴婢按您說的,把東西藏在空心銀簪里,借著采買胭脂的由頭交給了他。王伯說太傅爺見了東西,定會明白。"她望著自家小姐平靜的側(cè)臉,心里越發(fā)著急,"殿下那邊...還守著蘇婉兒不放嗎?"
"守著才好。"沈知微放下云母石,從袖中取出那片用錦緞裹著的碎瓷,放到桌上的小香爐旁,"你看這瓷片內(nèi)側(cè)。"
云溪湊近了細看,只見淡青色的瓷釉內(nèi)側(cè),沾著幾粒極細的白色粉末,在昏暗光線下幾乎瞧不真切:"這是..."
"御膳房的茶點絕不可能用這種細粉做裝飾。"沈知微用銀簪輕輕刮下一點粉末,放在鼻尖輕嗅,一股極淡的杏仁苦味竄入鼻腔,"蘇婉兒想害人不成,反倒把證據(jù)留在了這兒。"她眼底閃過一絲冷笑,"現(xiàn)在就等我爹那邊的消息了。"
正說著,殿外傳來一陣沉穩(wěn)的腳步聲,不是平時宮人的細碎腳步,而是帶著龍驤虎步的氣勢。云溪臉色微變:"是殿下。"
沈知微將碎瓷重新裹好藏進袖中,慢悠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。茶已經(jīng)涼透了,澀得她舌尖發(fā)麻。
"太子妃娘娘,殿下駕到!"侍衛(wèi)高聲通報,語氣里帶著刻意的恭敬。
劉寒劍推門進來時,帶了滿身的寒氣。他還穿著那件明黃色常服,墨發(fā)用玉冠束著,只是眉宇間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,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。他徑直走到沈知微面前,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刮過她臉上:"沈知微,事到如今,你還不肯承認毒害婉兒?"
沈知微放下茶盞,茶碗與桌面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:"殿下憑什么認定是臣妾所為?"
"憑什么?"劉寒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猛地拔高聲音,"整個東宮誰不知道你容不下她?今早你剛和她起了爭執(zhí),下午她就中了毒!除了你還能有誰?"他向前一步,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沈知微籠罩在陰影里,"說!你用的是什么毒?解藥在哪?"
沈知微仰頭看著他盛怒的臉,這張曾讓京中無數(shù)貴女傾心的臉,此刻只剩下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。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,彎了彎嘴角:"殿下查都沒查,就定了臣妾的罪?這就是東宮的規(guī)矩,還是殿下您一貫的處事方式?"
"還需要查嗎?"劉寒劍眼中怒意更盛,"人證物證俱在!婉兒寢宮的茶杯里查出了毒物反應(yīng),和你今早摔碎的那杯茶是同一個批次!"
沈知微心里咯噔一下。蘇婉兒動作倒是快,這么快就偽造好了證據(jù)。她站起身,與劉寒劍平視,明明比他矮了半個頭,氣勢卻絲毫不輸:"同一個批次的茶就一定是臣妾下的毒?殿下怎么不查一查,到底是誰把那杯茶送到蘇婉兒房里的?"
"還用查嗎?定是你指使人干的!"劉寒劍根本不聽她解釋,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,"沈知微,本王真是看錯你了!以前只當(dāng)你端莊賢淑,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!"
手腕處傳來劇痛,沈知微疼得臉色發(fā)白,卻倔強地不肯示弱:"放開我!劉寒劍,你弄疼我了!"
劉寒劍被她眼中的倔強刺得心口一窒,手上力道不自覺松了松,卻依舊沒有放開:"你若肯交出解藥,本王可以從輕發(fā)落。"
沈知微看著他,突然笑出聲來,笑意卻未達眼底:"從輕發(fā)落?殿下打算怎么發(fā)落臣妾?廢黜太子妃之位,貶為庶人?還是直接賜死?"她反手用力掙脫開他的鉗制,踉蹌著后退一步,從枕下摸出那份疊得整整齊齊的協(xié)議,狠狠擲在他面前,"你自己看看!我沈知微只想安安穩(wěn)穩(wěn)過這三年,然后拿著這份協(xié)議離開!我為什么要冒險毒害蘇婉兒?為什么要自毀前程?"
宣紙在劉寒劍腳邊散開,上面"待太子登基之日,沈知微自請離去"幾個字格外刺眼。劉寒劍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字跡上,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。是啊,她一直想走...她根本沒必要冒這個險...
"這...這不能證明什么..."他訥訥開口,聲音遠不如剛才堅定。
沈知微一步步逼近他,眼中水光閃爍,卻倔強地不肯落下:"不能證明什么?那什么能證明?證明我在你心里,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配擁有?證明在你眼里,我沈知微就是個為了爭風(fēng)吃醋不擇手段的毒婦?"她的聲音微微顫抖,帶著壓抑的委屈和憤怒,"劉寒劍,你告訴我,在你心里,我到底算什么?"
劉寒劍被她問得啞口無言,看著她泛紅的眼眶,心里第一次有些動搖。他想起大婚之夜她平靜提出協(xié)議的模樣,想起她平日里對宮務(wù)盡心盡力卻從不多言,想起她即使被冷落也依舊挺直脊梁的樣子...這樣的沈知微,真的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害人嗎?
就在這時,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一個小太監(jiān)連滾帶爬地跑進來:"殿...殿下!不好了!蘇...蘇姑娘她又吐血了,這次比上次還厲害!太...太醫(yī)說...說恐怕..."
劉寒劍臉色驟變,再顧不得沈知微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跑。跑到門口時,他腳步頓了頓,沒有回頭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:"在查清真相之前,你不準(zhǔn)離開這間寢殿半步。"
殿門被重重關(guān)上,隔絕了外面的一切。沈知微再也支撐不住,緩緩滑坐到地上,冰冷的地面透過薄薄的裙料傳來寒意,讓她打了個哆嗦。云溪連忙上前扶住她:"娘娘,您沒事吧?"
沈知微搖搖頭,深吸一口氣,將眼眶里打轉(zhuǎn)的淚水逼了回去??抻惺裁从??在這深宮里,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。她擦干眼角,重新站起身,眼神變得堅定起來:"云溪,去把負責(zé)給蘇婉兒送湯藥的小宮女叫來,就說...本宮有話問她。"
云溪有些猶豫:"可是殿下吩咐了不讓您..."
"快去。"沈知微打斷她,語氣不容置疑,"晚了就來不及了。"
云溪不敢多問,連忙點頭出去了。沈知微走到窗邊,望著院子里光禿禿的海棠樹。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了,只剩下枝椏伸向陰沉的天空,像一只渴望抓住什么的手。
沒過多久,云溪帶著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宮女回來了。那小宮女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宮裝,梳著雙丫髻,臉上還帶著嬰兒肥,一見到沈知微就嚇得"撲通"一聲跪到地上,瑟瑟發(fā)抖:"太...太子妃娘娘...奴...奴婢參見娘娘..."
沈知微在她面前蹲下,聲音放得溫和:"你別怕,本宮只是有些事情想問你。你叫什么名字?在哪個宮里當(dāng)差?"
小宮女顫聲回答:"回...回娘娘,奴婢叫春桃,是...是浣衣局的宮女,今...今天被臨時抽調(diào)去伺候蘇姑娘..."
"哦?浣衣局的宮女?"沈知微挑眉,"那你可知曉宮里的規(guī)矩?"
春桃點點頭:"奴婢...奴婢知道一些。"
"那你說說,給貴人送湯藥,有什么講究?"沈知微循循善誘。
春桃雖然害怕,但還是老實回答:"按...按規(guī)矩,送湯藥前要由掌事嬤嬤嘗過,還要...還要看藥材是否新鮮,有沒有...有沒有異樣..."
"那你給蘇姑娘送的湯藥,可曾仔細查驗過?"
春桃的頭垂得更低了:"回...回娘娘,奴婢...奴婢查驗過了,沒...沒什么異樣..."
"是嗎?"沈知微盯著她的眼睛,"可本宮聽說,蘇姑娘喝了你送的湯藥后,才吐的血。你敢說湯藥沒問題?"
春桃嚇得臉都白了,連連擺手:"不...不是的娘娘!不是奴婢的錯!湯藥是...是蘇姑娘自己親自接過的,奴婢根本沒碰過!"她越說越怕,眼淚都掉了下來,"娘娘饒命??!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!"
沈知微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,不像是在說謊。她話鋒一轉(zhuǎn),突然問道:"蘇姑娘吐血前,可曾吃過什么別的東西?"
春桃愣了一下,努力回想了片刻:"吃...吃東西?蘇姑娘從早上就沒怎么吃東西...哦,對了!"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"奴婢去送藥的時候,看到蘇姑娘窗前的小幾上放著一盤蜜餞,好像...好像是桃花糕..."
桃花糕?沈知微心里一動。她記得蘇婉兒似乎很喜歡吃甜食,尤其是桃花糕??墒沁@個季節(jié),宮里怎么會有新鮮的桃花糕?
"那盤桃花糕是誰送的?你可看清了?"沈知微追問。
春桃搖搖頭:"奴婢...奴婢不知道。蘇姑娘看到奴婢進來,就...就把那盤糕收起來了..."
沈知微若有所思地站起身,在殿里踱了幾步。蘇婉兒故意把桃花糕收起來,是不想讓人知道?還是那盤桃花糕有什么問題?
就在這時,云溪匆匆從外面回來,神色有些激動:"娘娘!王伯派人回消息了!"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,遞給沈知微,"太傅爺查到了,那種白色粉末是一種西域奇毒,叫'牽機散',少量服用會讓人嘔吐不止,狀似中毒,大量服用才會致命!"
沈知微打開油紙包,里面是一小撮白色粉末,和碎瓷上沾著的一模一樣。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:"我就知道是這樣。蘇婉兒根本就沒中毒,她是在自導(dǎo)自演!"
"那...那桃花糕..."云溪恍然大悟。
沈知微點點頭:"那盤桃花糕里,肯定摻了'牽機散'。蘇婉兒就是吃了那個才吐的血,想借此栽贓陷害臣妾!"她冷笑一聲,"好個心機深沉的女人!"
云溪急道:"那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殿下?"
沈知微搖搖頭:"現(xiàn)在還不是時候。沒有確鑿的證據(jù),劉寒劍是不會相信的。"她走到桌邊,拿起紙筆,快速寫了幾行字,折疊起來遞給云溪,"你把這個交給王伯,讓我爹依計行事。記住,一定要小心行事,不能讓任何人發(fā)現(xiàn)。"
云溪接過紙條,鄭重地點點頭:"是,娘娘,奴婢明白了。"
送走云溪,沈知微重新坐回窗邊。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,眼看就要下雨了。她輕輕撫摸著袖中那片碎瓷,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。蘇婉兒,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嗎?你太天真了。這場戲,才剛剛開始呢。
與此同時,太傅府書房內(nèi)。沈敬之看著手中的西域奇毒"牽機散",眉頭緊鎖。他怎么也沒想到,東宮之中竟會有如此歹毒之人,竟敢對自己的女兒下手!
"大人,查到了!"一個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書房門口,手中拿著一張紙條,"蘇婉兒入宮前曾在西域待過三年,據(jù)說是跟著一個戲班跑江湖。而且...臣還查到,她入宮前曾與丞相府的三公子有過往來。"
沈敬之眼神一凜:"丞相府?"他接過紙條,仔細看了看,眼中閃過一絲寒光,"好啊,原來是丞相柳明遠在背后搞鬼!"他將紙條遞給黑衣男子,"把這個交給太子,記住,一定要做得隱秘,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們做的。"
黑衣男子接過紙條,躬身退下。沈敬之走到窗邊,望著陰沉的天空,輕輕嘆了口氣。知微,委屈你了。爹一定會查明真相,還你一個清白。
夜幕降臨,細雨淅淅瀝瀝地落下,打在窗欞上發(fā)出噼啪的聲響。沈知微坐在燈下,手里拿著一本《女誡》,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。她時不時望向窗外,心里焦急地等待著消息。
突然,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,比之前劉寒劍來的時候還要急促。沈知微心里一動,連忙站起身。
門被推開,劉寒劍站在門口,渾身濕透,頭發(fā)凌亂地貼在額前,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。他看著沈知微,眼神復(fù)雜,有震驚,有愧疚,還有一絲...不易察覺的悔恨。
"知微..."他沙啞地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,"對不起...是我錯怪你了..."
沈知微看著他狼狽的樣子,心里沒有絲毫喜悅,只有一片冰冷?,F(xiàn)在說對不起,早干什么去了?她轉(zhuǎn)過身,背對著他,聲音平靜無波:"殿下言重了。臣妾沒有怪殿下。"
劉寒劍一步步走到她面前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要拉住她的衣袖,卻又不敢:"婉兒她...她承認了,是她自己吃了'牽機散',想陷害你...我已經(jīng)把她禁足了,等查明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,再做處置..."
沈知微沒有回頭,也沒有說話。她知道,劉寒劍現(xiàn)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??墒撬睦⒕危瑢λ齺碚f又有什么用呢?有些傷害一旦造成,就再也無法彌補了。
劉寒劍看著她冷漠的背影,心里一陣刺痛。他知道,自己傷她太深了。他想解釋,想道歉,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,最終只化作一聲輕嘆:"知微,我..."
沈知微終于轉(zhuǎn)過身,打斷他的話:"殿下,夜深了,您該回去歇息了。臣妾也累了。"她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劉寒劍張了張嘴,還想說什么,卻被沈知微眼中的疏離和冷漠逼退了。他知道,無論他說什么,都無法挽回了。他默默地點點頭,轉(zhuǎn)身離開了寢殿。
殿門再次關(guān)上,沈知微緩緩走到床邊坐下,再也支撐不住,眼淚終于無聲地滑落。她捂住嘴,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。這深宮之中,人心叵測,步步驚心。她想要的,不過是三年后的自由??涩F(xiàn)在看來,這條路,比她想象的還要難走。
雨還在下著,淅淅瀝瀝,敲打在窗欞上,也敲打在沈知微的心上。她知道,從今往后,她再也不能對劉寒劍抱有任何幻想了。她能依靠的,只有自己。
雨聲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欞,沈知微坐在梳妝臺前,銅鏡里映出她蒼白的面容。剛才劉寒劍離去時的背影,像根細密的針,扎在她心上。原來三年的相敬如"冰",終究抵不過一個蘇婉兒幾滴摻了毒的血。
"娘娘,夜深了,您該歇息了。"云溪端來一盆熱水,輕聲勸道。
沈知微搖搖頭,拿起桃木梳,一下一下地梳著長發(fā)。青絲如瀑,卻帶著洗不掉的寒意。"云溪,你說這宮里的人心,怎么就這么叵測?"
云溪嘆了口氣,幫她絞干帕子:"娘娘,人心隔肚皮。咱們只要守住本心,凡事多留個心眼就是了。"
沈知微放下梳子,鏡中的自己眼神空洞。"守住本心?有時候連活下去都難,哪還顧得上本心。"她忽然想起什么,"對了,春桃那邊可有動靜?"
云溪湊近了些,壓低聲音:"奴婢派人盯著呢。聽說蘇姑娘宮里的人這幾日頻繁往外跑,像是在傳遞什么消息。還有...春桃說,蘇姑娘禁足期間,曾偷偷給丞相府送過信。"
沈知微挑眉:"丞相府?"她手指輕輕敲擊著梳妝臺,若有所思,"柳明遠...他又想做什么?"
正說著,殿外傳來一陣極輕的叩門聲,三長兩短,是太傅府傳來消息的暗號。云溪眼睛一亮,連忙去開門。
門外站著一個小太監(jiān),神色慌張地塞給云溪一個油紙包,又匆匆離去。云溪關(guān)上門,將油紙包遞給沈知微。
沈知微打開一看,里面是一小瓶藥膏和一張字條。字條上是父親蒼勁有力的字跡:"毒已查清,幕后之人或與丞相有關(guān)。小心行事,為父自有安排。"
沈知微將字條湊到燭火上點燃,看著它化為灰燼。"丞相..."她喃喃自語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,"看來這場戲,比我想象的還要熱鬧。"
云溪好奇地拿起那瓶藥膏:"娘娘,這是..."
"這是解'牽機散'的藥膏。"沈知微解釋道,"爹大概是怕蘇婉兒真的中毒,特意備好的。不過現(xiàn)在看來,倒是用不上了。"她頓了頓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"不過...也許能派上別的用場。"
云溪有些不解:"娘娘的意思是..."
沈知微將藥膏收好,眼神閃爍:"蘇婉兒不是喜歡演戲嗎?咱們就陪她演下去。只是這戲演到最后,恐怕她自己都收不了場了。"
就在這時,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,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聲音。沈知微和云溪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。
"怎么回事?"云溪走到窗邊,小心翼翼地掀起窗簾一角向外張望。
只見庭院里燈火通明,十幾個侍衛(wèi)手持長劍,正與幾個黑衣人激烈打斗。黑衣人武功高強,招式狠辣,顯然是沖著沈知微的寢殿來的。
"娘娘!不好了!有刺客!"云溪驚呼道,臉色煞白。
沈知微卻異常冷靜,她走到門口,側(cè)耳傾聽外面的動靜。"這些人來得蹊蹺。這個時候來行刺,是想殺人滅口,還是想栽贓陷害?"
突然,"砰"的一聲巨響,殿門被人一腳踹開。十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,為首的那人蒙著面,只露出一雙兇狠的眼睛,直勾勾地盯著沈知微。
"沈知微,受死吧!"為首的黑衣人怒吼一聲,揮劍朝她刺來。
云溪尖叫一聲,撲過去想要保護沈知微,卻被黑衣人一腳踢開,重重地撞在柱子上,口吐鮮血。
"云溪!"沈知微驚呼,眼中閃過一絲慌亂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如同旋風(fēng)般沖了進來,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(fēng),將黑衣人盡數(shù)擋在外面。
"劉寒劍?"沈知微怔住了。她沒想到,在這個時候,來救她的竟然是他。
劉寒劍沒有回頭,聲音冷得像冰:"沈知微,你退后!"他手中的長劍如同活過來一般,每一招都帶著凌厲的殺氣,黑衣人一個個倒下,很快就只剩下為首的那個。
為首的黑衣人見勢不妙,虛晃一招,轉(zhuǎn)身就要逃跑。劉寒劍豈會給他機會,身形一閃,如同鬼魅般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,長劍抵住了他的喉嚨。
"說!是誰派你來的?"劉寒劍厲聲問道。
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恐懼,卻倔強地不肯開口。突然,他嘴角流出一絲黑血,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。竟是服毒自盡了!
劉寒劍皺起眉頭,蹲下身檢查了一下,臉色變得更加陰沉:"死了。"
沈知微走到云溪身邊,將她扶起,眼中滿是心疼。"云溪,你怎么樣?撐?。?
云溪虛弱地搖搖頭,握住沈知微的手:"娘娘...奴婢沒事...您...您沒事就好..."說完,便暈了過去。
"云溪!"沈知微驚呼,回頭看向劉寒劍,"快!傳太醫(yī)!"
劉寒劍點點頭,正要吩咐侍衛(wèi)去傳太醫(yī),卻突然注意到沈知微手中的油紙包。"這是什么?"他皺起眉頭,一把奪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