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印輕拋：陛下，請落筆

暮春的江南午后，潮濕的暖風裹著桃花的甜香鉆進窗欞。沈知微坐在窗邊的梨木椅上，指尖無意識地滑過微隆的小腹。三個月安穩(wěn)日子像是偷來的，院外老槐樹的影子在青磚地上緩緩挪動，碧月剛煮好的龍井茶在白瓷蓋碗里舒展，裊裊茶煙與檐角銅鈴的輕響纏繞成一片寧靜。

“姑娘，您看這新得的蘇繡花樣。”碧月獻寶似的展開錦盒，里頭是幾匹水綠杭綢，”給小主子做襁褓正好…”

話音未落，院外突然傳來兵器破風的銳響。沈知微猛地站起，茶盞在案幾上晃出半圈漣漪。十數(shù)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墻而入，玄甲上的暗紋在日頭下泛著冷光，為首者鷹隼般的目光直直射向她——正是三日前送來死訊的影衛(wèi)統(tǒng)領。

“沈姑娘，時辰到了?！苯y(tǒng)領的手按在腰間佩刀上，刀鞘相撞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，”新帝登基大典在即，請您即刻隨屬下返京?！?

沈知微扶著椅把的手指驟然收緊，指節(jié)泛白。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，那里有個小生命正在悄然生長，是她與那個男人唯一的牽絆，也是她此刻最大的軟肋。

“我若不去呢？”她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統(tǒng)領身后的影衛(wèi)齊齊上前一步，玄鐵長劍出鞘寸許，折射出刺眼的光芒。桃花瓣被劍氣震得簌簌落下，飄在沈知微素白的裙角。

碧月尖叫著撲過去擋在她身前：”你們要干什么？我家姑娘已經(jīng)不是皇后了！”

“保護娘娘！”統(tǒng)領冷喝一聲，黑影如潮水般涌來。沈知微瞳孔驟縮，抄起桌上硯臺就朝最近的影衛(wèi)砸去。墨汁飛濺在玄甲上，暈開一片烏黑，卻絲毫沒能阻攔他們前進的步伐。

“知微！”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，沈知微猛地回頭，只見一個穿著杏色襦裙的女子站在月洞門外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。

“蘇婉兒？”沈知微失聲驚呼，手中的銀簪”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。這個害死她父親、攪亂宮廷的女人怎么會在這里？

蘇婉兒緩步走近，裙擺掃過滿地桃花瓣，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。她身后跟著兩名太醫(yī)模樣的人，手中提著藥箱，神色慌張。

“妹妹別來無恙？”蘇婉兒笑得溫婉，眼中卻閃爍著算計的光芒，”陛下駕崩前，一直念著妹妹呢?？上О　彼室忸D了頓，看著沈知微蒼白的臉，”可惜陛下到死都不知道，你已經(jīng)懷了他的骨肉。”

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，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。她下意識地護住小腹，警惕地看著蘇婉兒：”你想干什么？”

蘇婉兒輕笑一聲，揮了揮手。兩名太醫(yī)立刻上前，想要抓住沈知微的手腕。碧月見狀，死死抱住其中一名太醫(yī)的腿，哭喊著：”姑娘快跑！”

沈知微咬了咬牙，轉身就往后院跑去。影衛(wèi)們立刻追了上來，腳步聲震得地面微微發(fā)顫。她拼命奔跑著，發(fā)髻散開，發(fā)絲在風中飛舞。肩上的舊傷隱隱作痛，小腹也傳來一陣墜痛。

就在這時，前方突然出現(xiàn)一道高墻，擋住了她的去路。沈知微絕望地回頭，只見影衛(wèi)們已經(jīng)將她團團圍住。統(tǒng)領一步步逼近，手中的長劍閃著寒光。

“沈姑娘，不要再頑抗了。”統(tǒng)領冷冷地說道，”陛下的遺詔在此，你若是抗旨不遵，就是與整個大啟為敵?！?

沈知微看著他手中的明黃圣旨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她恨劉寒劍，恨他毀了她的生活，恨他害死了她的父親?？墒?，當她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時，心還是像被刀割一樣疼。而現(xiàn)在，他留下的遺詔，卻成了束縛她自由的枷鎖。

“我若不回呢？”沈知微顫抖著聲音問道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。

統(tǒng)領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，但很快又恢復了冰冷：”那屬下只能強行將您帶走。若是傷了小主子，屬下?lián)黄?，還請姑娘三思?！?

沈知微看著他，又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影衛(wèi)，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沒有選擇了。她深吸一口氣，擦干眼淚，挺直了腰桿：”好，我跟你們走?！?

蘇婉兒滿意地笑了：”這就對了嘛，妹妹。京城才是你的家，不是嗎？”

沈知微沒有理會她，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片桃花林。她知道，從這一刻起，她的自由，她的江南夢，都將徹底破碎。她回頭看了一眼被影衛(wèi)控制住的碧月，眼中滿是歉意。

“碧月，對不起?！?

碧月?lián)u了搖頭，淚水無聲地滑落：”姑娘，奴婢不后悔跟著您?！?

沈知微被影衛(wèi)們簇擁著走出院子，坐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馬車。蘇婉兒也跟著上了車，坐在她對面。車廂里一片沉默，只有車輪滾動的聲音。

沈知微看向窗外，江南的美景在眼前飛逝。她知道，這一去，京城等待她的將是什么。宮廷的爾虞我詐，朝堂的波譎云詭，還有那個年幼的新帝……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應對這一切，但她知道，為了腹中的孩子，她必須堅強。

馬車緩緩駛離江南，朝著北方的京城而去。沈知微靠在車窗上，閉上眼睛。她仿佛又看到了劉寒劍的臉，看到他為她擋下那一刀時決絕的眼神，看到他在病床上虛弱的樣子，看到他最后紅著眼堵在宮門口說”朕準你坐一輩子鳳位”時的模樣……

“劉寒劍，你到底想讓我怎么樣？”她在心里無聲地問道。

沒有答案。只有馬車行駛的聲音，在寂靜的午后，顯得格外清晰。

沈知微不知道的是，此刻的京城，正暗流涌動。鎮(zhèn)國公手握重兵，對年幼的新帝虎視眈眈；蘇婉兒則以先帝遺妃的身份，在宮中步步為營，想要掌控朝政；而那些曾經(jīng)依附于沈家的舊部，也在蠢蠢欲動，想要為沈太傅報仇雪恨。

一場新的風暴，正在京城悄然醞釀。而她這個被迫回來的”皇后”，將成為這場風暴的中心。

馬車行駛了半個多月，終于抵達了京城。當沈知微再次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時，心中五味雜陳。城門處戒備森嚴，隨處可見巡邏的士兵。街道上行人稀少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“沈姑娘，請?！苯y(tǒng)領打開車門，做了個”請”的手勢。

沈知微深吸一口氣，走下馬車。眼前是巍峨的皇宮，朱紅的宮墻在夕陽的映照下，顯得格外莊嚴肅穆。她已經(jīng)有三年沒有回來了，這里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，又似乎一切都變了。

蘇婉兒走到她身邊，挽住她的胳膊，笑得花枝亂顫：”妹妹，歡迎回家?！?

沈知微嫌惡地甩開她的手，冷冷地說道：”我不是你的妹妹，也不需要你的歡迎?！?

蘇婉兒也不生氣，只是笑得更加燦爛：”妹妹還是這么伶牙俐齒。不過沒關系，很快，你就會知道，在這皇宮里，光有伶牙俐齒是沒用的?！?

沈知微沒有理會她，徑直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。影衛(wèi)們跟在她身后，形成一道嚴密的保護網(wǎng)。她知道，從這一刻起，她將再次陷入宮廷的漩渦，無法自拔。

走進熟悉的養(yǎng)心殿，沈知微的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傷感。這里曾經(jīng)是她和劉寒劍相處的地方，雖然他們之間只有協(xié)議，沒有感情，但畢竟共同生活了三年。如今，物是人非，那個曾經(jīng)在這里批閱奏折、和她談天說地的男人，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
殿內(nèi)的陳設依舊，只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，取代了曾經(jīng)的龍涎香。御座上空空如也，顯得格外凄涼。沈知微走到御座前，伸手輕輕觸摸著冰冷的扶手，仿佛還能感受到劉寒劍殘留的溫度。

“沈姑娘，新帝正在偏殿等候，請隨屬下前往。”統(tǒng)領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沈知微回過神來，點了點頭，跟著統(tǒng)領朝著偏殿走去。偏殿里，一個穿著龍袍的小男孩正坐在榻上，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，玩得不亦樂乎。他看起來只有三四歲的樣子，眉眼間和劉寒劍有幾分相似。

“參見陛下。”沈知微躬身行禮。

小男孩抬起頭，好奇地看著她，奶聲奶氣地說道：”你是誰呀？為什么要給我磕頭？”

沈知微心中一軟，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：”臣妾沈氏，參見陛下?！?

“沈氏？”小男孩歪了歪頭，似乎在回憶什么，”父皇好像提起過你。他說你是個好人?！?

沈知微的心中一陣刺痛，她強忍著淚水，說道：”陛下謬贊了。”

就在這時，蘇婉兒走了進來，笑著說道：”陛下，沈姑娘以后就是你的母后了，你要好好聽她的話?！?

小男孩眨了眨眼睛，看著沈知微：”母后？”

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，她看向蘇婉兒，眼中滿是憤怒：”蘇婉兒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
蘇婉兒笑得得意：”陛下遺詔，讓你輔政，自然也要讓你母儀天下。難道你想讓新帝沒有母后嗎？”

沈知微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她指著蘇婉兒，聲音顫抖地說道：”你…你卑鄙無恥！”

“我卑鄙無恥？”蘇婉兒冷笑一聲，”沈知微，你以為你是誰？你不過是個被先帝拋棄的廢后！若不是看在你肚子里還有先帝骨血的份上，你以為你能活著回到京城嗎？”

沈知微看著蘇婉兒得意的嘴臉，心中充滿了絕望。她知道，自己掉進了蘇婉兒的陷阱。這個女人，不僅害死了她的父親，還要搶走她的孩子，奪走她的一切。

“我不會讓你得逞的?！鄙蛑⒁а狼旋X地說道。

蘇婉兒笑得更加燦爛：”是嗎？那我們就拭目以待?！?

就在這時，殿外傳來一陣喧嘩。統(tǒng)領走了進來，神色慌張地說道：”沈姑娘，蘇娘娘，鎮(zhèn)國公帶著文武百官在殿外求見，說要請您出來主持大局。”

沈知微和蘇婉兒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警惕。鎮(zhèn)國公手握重兵，是朝中最有勢力的大臣之一。他在這個時候帶著文武百官求見，顯然是來者不善。

“知道了。”蘇婉兒深吸一口氣，強裝鎮(zhèn)定地說道，”讓他們在殿外等候，本宮和沈姑娘隨后就到?！?

統(tǒng)領領命退下。蘇婉兒看向沈知微，眼中閃過一絲算計：”妹妹，現(xiàn)在是我們聯(lián)手的時候了。若是鎮(zhèn)國公奪了權，我們誰都沒有好下場?！?

沈知微冷冷地看著她，沒有說話。她知道蘇婉兒說得對，但她實在不愿意和這個女人聯(lián)手?？墒牵瑸榱烁怪械暮⒆?，為了死去的父親，為了大啟的江山，她似乎沒有別的選擇。

沉默了片刻，沈知微緩緩說道：”好，我答應你。但你要記住，若是你敢?；ㄕ?，我絕不會放過你?！?

蘇婉兒笑著點了點頭：”妹妹放心，我們現(xiàn)在是一條船上的人?！?

沈知微深吸一口氣，整理了一下衣衫，跟著蘇婉兒朝著大殿走去。她知道，一場硬仗即將開始。而她，必須贏。為了自己，為了孩子，也為了那個曾經(jīng)愛過、恨過的男人。

走到大殿門口，沈知微停下腳步，回頭看了一眼偏殿里的小皇帝。小男孩正好奇地看著她，眼中滿是天真無邪。沈知微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，她暗暗發(fā)誓，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，保護好大啟的江山。

她轉過身，挺直了腰桿，朝著大殿走去。殿外，鎮(zhèn)國公和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時?？吹缴蛑⒑吞K婉兒走出來，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們。

鎮(zhèn)國公向前一步，躬身行禮：”老臣參見沈姑娘，蘇娘娘?！?

沈知微看著眼前這個須發(fā)皆白的老者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的父親曾經(jīng)和他是同僚，也是好友?？墒乾F(xiàn)在，他們卻站在了對立面。

“鎮(zhèn)國公不必多禮?！鄙蛑⒌卣f道，”不知各位大人今日前來，有何要事？”

鎮(zhèn)國公抬起頭，目光銳利地看著沈知微：”沈姑娘，先帝遺詔讓你和老臣共同輔政。如今先帝駕崩，新帝年幼，朝政不可一日無主。老臣懇請沈姑娘以太后之尊，垂簾聽政，穩(wěn)定朝局?！?

沈知微心中一驚，她沒想到鎮(zhèn)國公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。垂簾聽政，意味著她將掌握朝廷的大權。這正是蘇婉兒想要的，但卻不是她想要的。

她看向蘇婉兒，只見蘇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。沈知微心中一沉，知道自己又被蘇婉兒算計了。

“鎮(zhèn)國公，”沈知微深吸一口氣，緩緩說道，”臣妾只是一介婦人，不懂朝政。輔政之事，還是請鎮(zhèn)國公和各位大人商議決定吧?！?

鎮(zhèn)國公眉頭一皺：”沈姑娘，這是先帝的遺詔，你豈能推辭？”

“先帝遺詔讓臣妾輔政，并非讓臣妾垂簾聽政。”沈知微不卑不亢地說道，”臣妾認為，應該由鎮(zhèn)國公牽頭，各位大人共同商議，輔佐新帝處理朝政。臣妾只需照顧好新帝的飲食起居即可?！?

鎮(zhèn)國公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考慮沈知微的話。文武百官們也議論紛紛，顯然對沈知微的提議有不同的看法。

蘇婉兒見狀，立刻上前一步，說道：”鎮(zhèn)國公，臣妾認為沈姑娘說得有道理。她一個女子，確實不宜拋頭露面，干預朝政。還是請鎮(zhèn)國公和各位大人共同商議，輔佐新帝吧?！?

沈知微驚訝地看著蘇婉兒，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改變了態(tài)度。蘇婉兒卻對她眨了眨眼睛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。

鎮(zhèn)國公看了看沈知微，又看了看蘇婉兒，最終嘆了口氣：”好吧，既然沈姑娘和蘇娘娘都這么說，那老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各位大人，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御書房商議國事吧?！?

文武百官們紛紛點頭，跟著鎮(zhèn)國公朝著御書房走去。大殿里很快就只剩下沈知微和蘇婉兒兩個人。

“你為什么要幫我？”沈知微不解地問道。

蘇婉兒笑得神秘：”我不是幫你，我是在幫我自己。你以為鎮(zhèn)國公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你垂簾聽政嗎？他不過是想利用你，鞏固自己的權力罷了。等他大權在握，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我們?！?

沈知微恍然大悟，原來蘇婉兒是擔心鎮(zhèn)國公獨攬大權，才故意幫她說話。她看著蘇婉兒，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個女人，雖然心機深沉，但也并非一無是處。

“不管怎么說，謝謝你?！鄙蛑⒄嬲\地說道。

蘇婉兒笑了笑：”我們現(xiàn)在是盟友，不用這么客氣。對了，我已經(jīng)讓人給你收拾好了長樂宮，你以后就住在那里吧。碧月也已經(jīng)被送過去了。”

沈知微點了點頭：”多謝?！?

蘇婉兒轉身就要離開，走到門口時，她突然停下腳步，回頭看著沈知微：”沈知微，我知道你恨我。但我希望你明白，在這皇宮里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為了生存?！?

沈知微看著她的背影，沒有說話。她知道蘇婉兒說得對，皇宮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(zhàn)場，每個人都在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。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場戰(zhàn)爭中活下來，但她知道，她必須試試。

沈知微轉身朝著長樂宮走去。長樂宮是她以前住過的宮殿，這里有她太多的回憶。走進熟悉的宮殿，看到碧月正在收拾東西，沈知微的心中涌起一陣溫暖。

“姑娘，您回來了?！北淘驴吹缴蛑?，激動地說道。

沈知微點了點頭，走到她身邊，握住她的手：”碧月，讓你受苦了?！?

碧月?lián)u了搖頭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：”只要能跟在姑娘身邊，奴婢不苦?！?

沈知微看著她，心中充滿了感激。在這冰冷的皇宮里，碧月是唯一真心對她好的人。她知道，以后的路還很長，也很艱難，但她不會孤單。

夜幕降臨，長樂宮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。沈知微坐在窗前，看著天上的明月，心中思緒萬千。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，也不知道腹中的孩子能否平安出生。但她知道，她必須堅強，必須為自己和孩子，闖出一條生路。

就在這時，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。沈知微警覺地站起來，走到窗邊，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一角。只見一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著宮殿走來，手里拿著一把匕首，寒光閃閃。

沈知微的心中一緊，知道自己遇到危險了。她轉身想要呼救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，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那個黑影越來越近，她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猙獰的笑容。

沈知微嚇得連連后退，身體撞到了身后的花瓶?；ㄆ俊边旬敗币宦暤粼诘厣希さ梅鬯?。碧月聽到聲音，連忙跑了過來：”姑娘，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”

那個黑影聽到聲音，加快了腳步，朝著沈知微撲了過來。沈知微閉上眼睛，心中一片絕望。她以為自己死定了，可是過了一會兒，她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。她睜開眼睛，只見碧月?lián)踉谒砬?，匕首深深地插進了碧月的胸膛。

“碧月！”沈知微失聲驚呼，沖過去抱住碧月倒下的身體。

碧月看著沈知微，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：”姑娘…你…你要…好好活著…”說完，她的眼睛就永遠地閉上了。

“碧月！碧月！”沈知微哭喊著，淚水模糊了視線。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，她抬起頭，狠狠地瞪著那個黑影：”你是誰？為什么要殺我們？”

那個黑影冷笑一聲，摘下臉上的面罩。沈知微看到他的臉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：“是你？”

月光透過雕花窗欞，在沈知微慘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。她懷中碧月的身體還在溫熱，鮮血卻已浸透了半幅衣袖，黏膩地纏在指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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