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村的春天，來得悄無聲息。
凍土消融，露出下面貧瘠的黃土。田埂上，冒出了點點新綠，那是野菜頑強的生命力，也是村民們眼中的希望。
李懷林兌現(xiàn)了承諾，將縣尉賞賜的兩石米，精打細算地分配下去。每天稀粥管夠，每隔三天還能吃上一頓摻著野菜的干飯，這已經(jīng)讓村民們感激涕零——在這亂世，能有口飽飯吃，已是奢望。
吃飽了飯，干活才有勁。
在李懷林的組織下，開墾荒地成了全村的頭等大事。五十多口人，除去老弱婦孺，能下地的青壯年有二十多個。他們拿著修補好的鋤頭、鐮刀，在村外那片荒蕪的土地上，揮汗如雨。
土地很貧瘠，石塊又多，一鋤頭下去，往往只能刨開一小塊土。有村民泄氣：“李郎君，這破地，能長出糧食嗎？”
李懷林沒說話，只是拿起鋤頭，默默地挖著，將一塊塊石頭撿出來，堆在田埂邊。他的動作不快，卻很穩(wěn)，一下接著一下，仿佛不知疲倦。
【叮！雞肋提示器觸發(fā)：檢測到土壤肥力低下，有機質(zhì)含量不足。建議施加有機肥（糞便），可提升產(chǎn)量10%（理論值）。當前村民對“施肥”接受度較低（嫌臟），需宿主親自示范或思想動員?！?/p>
“……” 李懷林看著系統(tǒng)提示，有點無奈。這時代的人，確實沒多少施肥的概念。他放下鋤頭，召集大家：“這土地之所以貧瘠，是因為缺了‘養(yǎng)料’。咱們每天拉的屎尿，還有牲口（村里只有兩頭老黃牛，是之前流民帶來的）的糞便，都是好東西，撒到地里，能讓莊稼長得更壯，收成就多了?！?/p>
這話一出，不少人皺起了眉頭，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。
“李郎君，那……那玩意兒怎么能往地里撒？臟死了！” 一個年輕媳婦紅著臉說。
“臟？” 李懷林笑了笑，“比起餓死，這點臟算什么？我給你們保證，只要按我說的做，今年的收成，至少能多三成！” 他頓了頓，拿起一個裝滿糞便的木桶（他自己弄的），走到一小塊試驗田邊，當著所有人的面，將糞便均勻地撒了下去，“你們看著，這塊地，我種上粟米，到時候看看是不是長得更好?！?/p>
看著李懷林親自示范，大家的抵觸情緒漸漸少了。王二柱第一個站出來：“李郎君說得對！為了能多打糧食，臟點怕什么！我來！” 他也拿起一個木桶，學著李懷林的樣子撒肥。
有了帶頭人，其他人也紛紛跟上。雖然還是有些別扭，但沒人再抱怨了。
【叮！成功推廣“有機肥”概念，村民認知水平提升1點（微不足道）。獎勵“基礎農(nóng)藝”知識碎片1/10（集齊可解鎖“辨認常見作物病蟲害”技能）?！?/p>
李懷林心中微哂，這系統(tǒng)，獎勵還挺“實在”。
解決了肥料問題，種子又成了難題。他們從縣尉那里換來的粟米種子不多，根本不夠種滿開墾出來的土地。
趙大出了個主意：“李郎君，我知道附近有個廢棄的驛站，以前那里種過地，說不定能找到點遺留的種子。”
李懷林立刻帶著王二柱和幾個護村隊員，跟著趙大去了廢棄驛站。果然，在驛站后院的倉庫角落里，找到了幾個密封的陶罐，里面裝著一些混雜著泥土的蕎麥種子和豆種。
“太好了！” 李懷林大喜過望。蕎麥生長期短，耐寒耐旱，正好適合這貧瘠的土地；豆子則能改良土壤，是不錯的選擇。
種子問題解決了，春耕順利展開。村民們在李懷林的指導下（其實是他回憶的一些現(xiàn)代農(nóng)業(yè)常識，結(jié)合系統(tǒng)偶爾跳出來的“今日宜播種，成功率+0.5%”之類的雞肋提示），將種子播撒進翻耕好的土地里。
看著那一片片被精心照料的田地，村民們的臉上，漸漸有了笑容和期待。
與春耕同步進行的，是護村隊的訓練。
經(jīng)歷了兩次土匪襲擊，所有人都明白，光有糧食還不夠，還得有保護糧食的力量。
護村隊的成員，都是村里的青壯年，總共十八人。李懷林讓老鄭負責教射箭——雖然只有五把簡陋的弓，更多的是用削尖的木棍練習瞄準；讓那個曾是邊軍伍長的傷殘老兵（他叫老馬，傷好后能拄著拐杖走動）負責教基礎的隊列和格擋技巧；而他自己，則負責教大家如何利用地形、設置陷阱，以及最關鍵的——如何在戰(zhàn)斗中活下去。
“記住，我們不是正規(guī)軍，不要跟敵人硬拼?！?李懷林站在隊伍前面，手里拿著一根木棍當教具，“我們的優(yōu)勢是熟悉地形，是團結(jié)。遇到敵人，先利用陷阱消耗他們，再找機會偷襲，打不過就跑，保存實力最重要?！?/p>
他的訓練方法很簡單，也很實用。沒有花哨的招式，只有最直接的劈砍、格擋、躲閃。他會讓隊員們兩兩對練，模擬真實的戰(zhàn)斗場景，然后指出他們的不足。
“王二柱，你力氣大，但出刀太慢，容易被躲過去?！?/p>
“趙大，你太緊張了，握刀太緊，反而影響速度?！?/p>
“狗剩（一個流民少年的外號），你身法靈活，多練繞后，別正面硬剛?！?/p>
護村隊的進步很快。從一開始的笨拙不堪，到后來能擺出簡單的防御陣型，再到能熟練地布置和觸發(fā)陷阱，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。
這期間，系統(tǒng)也沒少“添亂”。
【叮！檢測到護村隊員“狗?！碧熨x“敏捷”（微弱），建議重點培養(yǎng)其偵查能力?！?/p>
【叮！護村隊隊列整齊度提升至40分（滿分100），勉強能看?！?/p>
【叮！警告！訓練強度過大，今日有3人可能肌肉拉傷，請適當休息（雖然休息了也可能拉傷）?！?/p>
李懷林選擇性地忽略了那些廢話，將有用的信息記在心里。比如狗剩的“敏捷”天賦，他確實發(fā)現(xiàn)這少年跑得特別快，眼神也尖，便讓他多跟著老鄭學習偵查，成了護村隊的“眼睛”。
除了春耕和訓練，李懷林還做了一件事——規(guī)劃村子的布局。
他帶領村民，在村子周圍挖了一條更深的壕溝，將挖出的土堆在壕溝內(nèi)側(cè)，形成一道簡易的土城墻；在村口設置了吊橋，晚上升起，白天放下；將村里的房屋重新規(guī)劃，集中在一起，方便互相照應；還在村子中心，挖了一口深井，解決了飲水問題。
一個原本破敗不堪的殘村，在他的手中，漸漸變成了一個有防御、有秩序、有生機的聚居地。
這天傍晚，夕陽西下，將田地和村莊染成一片溫暖的金色。
李懷林站在土城墻上，看著村民們扛著農(nóng)具從田里回來，看著護村隊員們訓練結(jié)束后互相嬉鬧，看著孩子們在村口追逐打鬧，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實感。
孫二拄著拐杖，走到他身邊，臉上帶著笑容：“頭兒，你看，咱們這村子，越來越像個樣子了?！?/p>
“嗯，” 李懷林點點頭，“會越來越好的?！?/p>
“就是不知道……外面怎么樣了?！?孫二望著遠方，“聽說董卓把洛陽燒了，遷都長安了，各路諸侯打得不可開交……”
李懷林沉默了。他知道，殘村的安寧，只是暫時的。這亂世的洪流，遲早會再次席卷到這個偏僻的角落。
【叮！雞肋提示器觸發(fā)：檢測到外部局勢動蕩加劇，“殘村”作為微型勢力，生存壓力提升。建議宿主加快發(fā)展，提升實力，或抱緊大腿（附近最大的大腿是成皋縣尉，實力評級：弱）。】
李懷林笑了笑，抱緊成皋縣尉的大腿？或許可以，但不能全指望。
他看著腳下這片土地，看著那些為了生存而努力奮斗的人們，握緊了拳頭。
他要讓這個村子，在這亂世中，扎下更深的根。
他要讓這些跟隨他的人，活得更好，更有尊嚴。
至于未來會遇到什么挑戰(zhàn)，會面對什么敵人……
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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