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口像是被塞進了一整袋燒紅的鋼針,每動一下都疼得鉆心。我猛地睜開眼,眼前一片漆黑,只有生銹的鐵腥味往鼻子里鉆。伸出手摸到冰冷的金屬壁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蜷縮在個狹窄的空間里,像是超市里放雪糕的冷藏柜。
"操。"嗓子干得像砂紙,剛想喊出聲,胸腔就傳來撕裂般的疼。情絲蠱在丹田里瘋狂亂竄,比在云之羽世界見過的最烈的蠱毒發(fā)作還要嚇人。婆婆說過這蠱是雙刃劍,能勾魂攝魄也能反噬其主,當(dāng)時我還嗤之以鼻,現(xiàn)在才知道老虔婆沒騙我。
指甲在金屬壁上劃出刺耳的聲響,摸到個凸起的拉桿。使出吃奶的勁往外拽,柜門終于開了道縫,潮濕的空氣混著橡膠味灌進來。外面堆著數(shù)不清的舊輪胎,輪胎縫里長出的霉斑在昏暗光線下像老人斑,遠處隱約有警笛聲飄過來。
這地方我有印象,城西廢棄的物流倉庫,去年跟吳所謂賽車時來過。膝蓋磕在柜角上,疼得我眼冒金星,借著從高窗透進來的月光低頭看——淺灰色連衣裙下擺全是血,左腿不知什么時候被劃了道口子,血珠正順著小腿往下滴,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洼。
"郭城宇..."這個名字剛出口,心口又是一陣劇痛。情絲蠱像活過來似的順著血管往上爬,我能清晰感覺到它在鎖骨下面那片皮膚下游動,留下滾燙的軌跡。慌亂中摸出藏在內(nèi)衣夾層的小瓷瓶,倒出三粒黑色藥丸塞進嘴里。丹藥是用云之羽世界的冰魄花做的,本來是給郭城宇準備的,沒想到先救了自己的命。
藥丸剛?cè)牒?,眼前突然晃過白襯衫的影子。郭城宇就站在輪胎堆中間,左肩還在滲血,白襯衫被染紅了一大片,跟檔案室爆炸前一模一樣。他靠在個半人高的輪胎上,嘴角勾著平時那副嘲諷的笑:"蠢貨,情絲蠱反噬都不知道躲?"
我踉蹌著撲過去,手指卻從他身體里穿了過去。輪胎堆上空蕩蕩的,只有月光在地上投下我的影子。胸口的疼痛突然加劇,蠱蟲像是在啃噬心臟,疼得我蹲在地上干嘔。
"原來真的動心了..."我盯著地上那灘血,突然笑出聲。重生回來發(fā)誓要把郭城宇搞到手,本來只是想證明沒有老娘拿不下的男人,可現(xiàn)在呢?殯儀館替我擋刀時濺在我手背上的血,檔案室那個又兇又急的吻,爆炸前把我推進密室的力道...原來不知不覺間,情絲蠱沒勾住他,倒先把我自己套牢了。
倉庫大門突然發(fā)出哐當(dāng)巨響,像是被汽車撞開了。我猛地抬頭,看見五個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門口,每個人耳后都露出半截蛇形紋身。為首那個舉著手槍,槍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:"岳小姐,陳默沒能活捉你,只能由我們來完成任務(wù)了。"
操,又是Snake組織的人。我扶著輪胎慢慢站起來,右腿的傷口疼得鉆心,但現(xiàn)在可不是示弱的時候。手悄悄摸進高跟鞋的鞋跟——里面藏著兩枚蝕骨釘,云之羽世界殺人不見血的寶貝。
"陳默在哪?"我故意拖延時間,眼睛飛快打量四周。倉庫里除了輪胎就是幾個破木箱,根本沒地方躲。情絲蠱還在體內(nèi)亂竄,視線開始發(fā)花,得速戰(zhàn)速決。
"陳哥有更重要的事要辦。"黑衣人的槍往前遞了遞,"鳳凰佩呢?交出來可以給你個痛快。"
話音剛落,我突然把蝕骨釘往地上一扔。兩枚銀針落地的瞬間,我借著輪胎的掩護往側(cè)面撲倒。子彈擦著頭皮飛過,打在后面的輪胎上,濺起一片橡膠碎屑。黑衣人沒想到我會突然發(fā)難,愣神的功夫我已經(jīng)摸到另一個藏身點,從包里甩出三枚煙霧彈。
倉庫里頓時彌漫著刺鼻的白煙。我捂著口鼻往深處跑,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,光著的腳丫被碎玻璃劃出好幾道口子。情絲蠱的反噬越來越厲害,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,郭城宇的臉又在煙霧里若隱若現(xiàn),這次他靠在墻上,手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:"左前方第三個輪胎,是空的,踢過去!"
我想都沒想就照做。當(dāng)腳踹中那個輪胎時,果然聽到里面?zhèn)鱽斫饘倥鲎驳穆曇簟3弥谝氯吮粷L動的輪胎吸引注意力,我抓起地上的鋼管撲過去,用盡全身力氣砸在最近那人的后腦上。
男人悶哼一聲倒下,手里的槍掉在地上。我剛想去撿,后腰突然傳來劇痛——不知什么時候,另一個黑衣人繞到了我身后,槍口抵住了我的脊椎。
"別動。"他的聲音貼著我耳朵,"再有小動作,打爆你的頭。"
情絲蠱突然瘋狂竄動,疼得我渾身發(fā)抖。就在這時,郭城宇的聲音又在腦海里響起,比剛才清晰百倍:"彎腰!"我下意識地往前趴,子彈擦著我的頭發(fā)飛過,擊中了后面的黑衣人。
倉庫門口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。紅藍燈光透過煙霧照進來,我看見陳默帶著十幾個警察沖了進來,手里的沖鋒槍突突作響:"警方行動!全部趴下!"
Snake組織的人顯然沒料到警察會來,一時亂了陣腳。我趁機滾到輪胎堆后面,左腿的傷口已經(jīng)麻木了,血順著小腿流進腳踝,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。情絲蠱的反噬越來越厲害,視線開始模糊,耳朵里嗡嗡作響。
就在意識快要渙散的時候,我看到倉庫最深處的陰影里站著個人。那人穿著黑色風(fēng)衣,手里握著塊發(fā)紅的東西——是鳳凰佩碎片!雖然隔著煙霧看不清臉,但那身形我再熟悉不過。
郭城宇!
他怎么會在這里?爆炸的時候明明..."你到底是誰..."我想喊出聲,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發(fā)不出聲音。鳳凰佩碎片突然發(fā)出刺眼的紅光,胸前的三枚碎片也跟著發(fā)燙,兩股熱流交匯的瞬間,情絲蠱的疼痛竟然減輕了許多。
陳默的聲音越來越遠,槍戰(zhàn)的轟鳴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。我看見郭城宇的臉在紅光中漸漸清晰,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我,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。是冷漠?是擔(dān)憂?還是別的什么?
視線開始旋轉(zhuǎn),輪胎、煙霧、閃爍的警燈全都攪在一起。在徹底失去意識前,我看到郭城宇把鳳凰佩碎片塞進風(fēng)衣內(nèi)袋,轉(zhuǎn)身消失在陰影里。而他剛才站過的地方,地面上留著幾滴血——跟檔案室里他傷口流出的血一模一樣。
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,情絲蠱突然在丹田里發(fā)出輕微的震顫,像是找到了同伴的頻率。原來如此...婆婆說情絲蠱千年難遇,需要特殊契機才能完全覺醒,難道這個契機就是...鳳凰佩?
黑暗徹底吞噬我的時候,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。是陳默?還是...郭城宇?
\[本章完\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