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[正文內(nèi)容\]
沈姝站在山洞口,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。昨夜那場雪下得太大,地上積了半尺厚。她伸手按了按肚子,孩子在里面動了一下。
"大小姐,該出發(fā)了。"老管家在身后說。
沈姝點點頭,接過蘇明哲遞來的斗篷披上。她知道這一路上兇險萬分,但她別無選擇。
"記住,你們的任務(wù)是吸引他們的注意力。"她對蘇明哲說,"我在清河鎮(zhèn)等你。"
蘇明哲看著她:"你一個人太危險。"
"帶著隊伍反而容易暴露。"沈姝笑了笑,"我五歲就會騎馬了,不用替我擔心。"
蘇明哲沒再說話。他轉(zhuǎn)身出去,不一會兒牽來一匹棗紅馬。那馬通體油亮,在晨光中閃著光。
"這是最好的一匹。"他說,"路上小心。"
沈姝接過韁繩。馬溫順地蹭了蹭她的手。她輕輕拍了拍馬脖子,翻身上馬。動作有些笨拙,但還算利落。
"走吧。"她回頭看了眼山洞,"告訴其他人,等我的消息。"
說完,她一抖韁繩,馬兒便向前跑去。積雪很深,馬蹄踩上去發(fā)出咯吱聲。她回頭看了一眼,蘇明哲和老管家還站在洞口。
穿過密林時,她聽到遠處傳來犬吠。心里一緊,但沒有回頭。繼續(xù)往前走,直到出了林子。
前面就是官道了。沈姝勒住馬,四下打量。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,遠處影影綽綽能看到幾個行人。
她低頭整理了下衣襟,把兜帽拉低了些。然后繼續(xù)向前。
走了大約半個時辰,來到一個小鎮(zhèn)。這里比她想象的熱鬧,街上人來人往,店鋪也都開門了。
她找了個客棧,要了間房。小二端來熱水和吃的,她簡單洗漱后吃了點東西。
正準備休息,突然聽到樓下傳來喧嘩。幾個官兵模樣的人正在柜臺前問話。
"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人?"其中一人拿著畫像在問,"大概這個年紀,懷孕了。"
沈姝屏住呼吸。她看到畫上的人正是自己。
"沒見過。"小二連連搖頭。
官兵們又問了幾句,才離開。沈姝松了口氣,但心里更警惕了。
她決定提前出發(fā)。收拾好東西,悄悄從后門溜出。繞過街市,往城外走。
剛出城門,就被一個人攔住。是個年輕男子,穿著粗布衣裳,手里拿著一封信。
"姑娘,等等。"那人叫住她。
沈姝警覺地看著他:"什么事?"
"這封信是給你的。"男子把信遞過來,"有人托我交給您。"
沈姝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過來。拆開一看,字跡很熟悉。
"姝兒,我知道你在逃亡。不要相信蘇明哲,他已經(jīng)背叛了我們。我派人在清河鎮(zhèn)等你,切記小心?!赣H"
沈姝的手一顫。父親不是已經(jīng)……她抬頭想找那個送信的人,卻不見了蹤影。
她站在原地,思緒萬千。蘇明哲背叛?不可能。他們一起逃亡,他怎么可能……
可這封信的字跡確實是父親的。難道父親還活著?
正想著,身后傳來馬蹄聲。沈姝猛地回頭,看到幾匹馬正朝這邊奔來。馬上坐著的正是剛才客棧里的官兵。
她立刻策馬狂奔。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。眼看就要被追上,忽然從路邊沖出幾個人,攔住追兵。
沈姝趁機加快速度,一路向前。直到看不到追兵了才停下來。
這時天已經(jīng)快黑了。她找了個廢棄的小廟,進去歇腳。點起一堆火,靠在墻邊休息。
肚子突然一陣劇痛。沈姝皺起眉,手扶著墻。孩子在動,好像在催促她快點起來。
她咬牙忍著疼痛,站起來活動了下。火光照在臉上,顯得格外蒼白。
第二天一早,繼續(xù)趕路。這一天都很順利,沒遇到什么麻煩。
傍晚時分,來到清河鎮(zhèn)。遠遠就能看到鎮(zhèn)口有官兵把守。
沈姝不敢貿(mào)然進去。繞到鎮(zhèn)子后面,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馬。然后步行進入鎮(zhèn)子。
她貼著墻根走,盡量避開人群。很快找到一家客棧,要了間房。
剛坐下休息,就聽見隔壁房間有人說話。
"小姐,那邊都安排好了。"一個聲音說,"蘇將軍的人也到了。"
沈姝豎起耳朵。說的是蘇明哲?
"很好。"另一個聲音說,"明天一早動手。"
沈姝的心跳加快。他們在計劃什么?
她輕手輕腳走到門邊,透過門縫往外看。兩個黑衣人正往外走。她悄悄跟上去。
兩人來到后院,那里停著一輛馬車。幾個人正在往車上搬箱子。
沈姝躲在暗處,仔細聽著。
"這次一定要抓住她。"其中一個人說,"李大人說了,一定要活的。"
沈姝屏住呼吸。這些人果然是沖著她來的。
她正想離開,腳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。響聲驚動了院子里的人。
"誰在那兒?"有人喊。
沈姝趕緊躲進旁邊的柴房。心跳如擂鼓。
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。她握緊了腰間的短刀。
門突然被推開。一個黑衣人舉著火把走了進來。
沈姝屏住呼吸,準備迎戰(zhàn)。就在對方轉(zhuǎn)身的一瞬間,她猛地撲過去,用刀抵住他的脖子。
"別出聲。"她低聲說,"告訴我,你們到底是誰的人?"
那人嚇得渾身發(fā)抖:"是……是李承澤大人的手下。"
"蘇明哲呢?他在哪?"
"蘇將軍……也在城里。不過……"那人吞吞吐吐。
"不過什么?"沈姝加大了力道。
"他……他好像是和李大人一伙的。"那人終于說出來。
沈姝愣住了。怎么可能?蘇明哲怎么會和李承澤勾結(jié)?
她不相信。一定是這些人騙她。
"帶我去見蘇明哲。"她命令道。
那人猶豫了一下,點頭答應。
在黑衣人的帶領(lǐng)下,沈姝來到鎮(zhèn)子東頭的一座宅院。遠遠就能看到里面燈火通明。
她讓黑衣人在外等候,自己悄悄摸了進去。
透過窗戶,她看到蘇明哲和幾個官員正在議事。桌上擺著地圖和一些文件。
"沈家大小姐應該快到了。"其中一個官員說,"我們的人已經(jīng)在各個路口設(shè)伏。"
蘇明哲點點頭:"嗯,小心行事。不能讓她跑了。"
沈姝的手微微發(fā)抖。她終于明白父親信中的意思了。蘇明哲真的背叛了她。
她正準備離開,突然聽到身后有動靜。轉(zhuǎn)身一看,是那個黑衣人。
"對不起。"那人說,"我不得不這樣做。"
沈姝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幾個人圍住。她抽出短刀,準備反抗。
就在這時,外面?zhèn)鱽砗皻⒙?。是趙德全帶著人殺進來了。
"快走!"趙德全喊道。
沈姝趁機突圍,跟著趙德全逃出宅院。兩人騎上馬,飛奔而去。
跑出很遠,沈姝才停下。她回頭看著清河鎮(zhèn)的方向,眼里閃過一絲決然。
"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。"她喃喃道。
趙德全看著她:"那我們現(xiàn)在去哪?"
沈姝沉默片刻:"去京城。我要親自找張尚書的女兒。"
趙德全點頭:"好。"
兩人繼續(xù)前行。夜色漸深,星光點點。沈姝摸了摸肚子,輕聲說:"為了你,我一定會活下去。"
孩子在她肚子里輕輕動了一下。像是在回應她的承諾。
\[未完待續(xù)\]沈姝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趙德全已經(jīng)策馬跑遠了,她還在這里發(fā)愣。
"抓住她!"院子里傳來喊聲。
沈姝轉(zhuǎn)身翻身上馬。棗紅馬受驚地嘶鳴一聲,揚起前蹄。她猛拽韁繩,馬兒便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。
身后的喊殺聲越來越近。沈姝伏低身子,讓風灌進斗篷。雪又下起來了,細碎的雪花打在臉上,火辣辣地疼。
轉(zhuǎn)過街角時,差點撞上一輛運糧車。駕車的老漢慌忙拉住馬。沈姝趁機鉆進小巷,馬蹄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聲響。
巷子里堆滿雜物。她聽到身后有人跳下馬追來。腳步聲在巷子里格外清晰。
"往這邊!"暗處突然伸出一只手。
沈姝沒時間猶豫。她拽著馬韁拐進死胡同。那人已經(jīng)推開一扇門:"快進來!"
門后是個廚房。柴火燒得正旺,灶上燉著湯。熱氣撲面而來,熏得她睜不開眼。
"關(guān)上門!"那女人把鍋蓋蓋上,"躲到灶臺后面。"
沈姝剛蹲下,就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停住了。
"看見了嗎?"
"剛才確實往這邊跑了。"
"搜!"
門被推開的聲音。沈姝握緊短刀。汗珠順著下巴滴下來,在灶臺上洇出一小片水漬。
"家里有什么人?"官兵問。
"就我和孩子。"女人說,"剛熬好湯,你們要是不嫌棄,可以喝一碗暖暖身子。"
"少來這套。"官兵踢開櫥柜,"人呢?"
"大人。"女人忽然壓低聲音,"我男人在邊關(guān)打仗,家里就剩我們母子。您也有家人吧?要是您的媳婦被人嚇著了,心里也不好受吧?"
腳步聲停頓了幾秒。有人嘆氣:"走吧。"
門關(guān)上了。沈姝從灶臺后站起來,渾身都在發(fā)抖。
"謝謝您。"她說。
女人擺擺手:"我男人走前也說過,能幫一把是一把。"她往鍋里添了勺鹽,"你臉上的灰抹勻點,別讓人看出是新化的妝。"
沈姝照做。她看著鍋里翻騰的湯,聞著蔥花和肉香,突然覺得鼻子發(fā)酸。
"對了。"女人遞給她一頂舊斗笠,"天冷,戴上吧。"
沈姝接過斗笠。布料很舊,邊緣有些磨損,但很干凈。
走出巷子時,天已經(jīng)亮了。沈姝回頭望,女人正在門口晾衣服。晨光把她瘦弱的身影拉得很長。
官道上行人漸多。沈姝混在人群中,感受著四周的喧鬧。賣早點的吆喝聲,挑夫的腳步聲,還有遠處寺廟的鐘聲。
"客官,包子五個銅板。"攤主遞過來一個竹屜。
沈姝摸出銅錢。忽然聽到旁邊幾個人議論:
"聽說李大人府上出了大事。"
"什么大事?"
"昨晚上有人劫獄,把關(guān)在大牢里的叛賊都放了。"
沈姝的手停在半空。趙德全?還是其他人?
她買了包子,找個角落坐下,豎起耳朵聽。
"聽說那些人都往北去了。官兵現(xiàn)在滿城抓人呢。"
北邊?京城就在北邊。沈姝咬了口包子,燙得直吸氣。肉汁順著指縫流下來,在袖子上洇出一片油漬。
她突然想起父親的信。父親到底在哪里?如果他還活著,為什么不親自見她?
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。孩子似乎察覺到她的心事,在里面不安地動起來。沈姝揉著肚子,指尖觸到微微凸起的地方。
"你也著急要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嗎?"她輕聲問。
遠處傳來一陣騷動。官兵們舉著刀劍跑過,濺起的雪水打濕了她的鞋襪。沈姝站起來,準備離開。
這時有人輕輕碰了下她的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