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冷雨敲打著霍格沃茨的石窗，愛麗絲抱著《魔法生物圖鑒》走進 Defense Against the Dark Arts 教室時，盧平教授正用魔杖輕輕拂過講臺。他那件打滿補丁的舊袍子沾著禁林的泥土，袖口露出一道新鮮的爪痕——像被什么大型生物抓傷的痕跡。

“斯內(nèi)普小姐來得正好?！北R平的笑容溫和，眼角的皺紋里還帶著疲憊，“我們正在討論狼人習(xí)性，你對‘月相影響狼毒藥劑效力’的觀點很有意思?！?/p>

愛麗絲把書包放在角落，注意到盧平的教案上用鉛筆寫著“滿月夜需加強巡邏”。這已經(jīng)是他第三次在課上提及狼人了，每次說到關(guān)鍵處，聲音總會不自覺地變低，像是在掩飾什么。

“書上說，狼毒藥劑的配方在16世紀(jì)被修改過?！睈埯惤z翻開筆記本，上面抄著斯內(nèi)普用隱形墨水寫的批注，“原版配方里加入了獨角獸的眼淚，能暫時保留狼人的理智，但現(xiàn)在的魔法部認(rèn)為這是‘對黑暗生物的過度仁慈’?！?/p>

教室里響起抽氣聲。赫敏舉著手站起來：“可狼人是會咬人的！我讀過《魔法史》里記載的‘芬里爾·格雷伯克事件’——”

“不是所有狼人都想傷害別人?！北R平突然打斷她，聲音有些發(fā)緊，“有些人為了不傷害無辜，會在滿月夜把自己鎖起來，忍受撕裂般的痛苦?！彼哪抗鈷哌^教室，最終落在愛麗絲身上，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深意，“斯內(nèi)普教授應(yīng)該告訴過你，理解黑暗，才能更好地防御它。”

愛麗絲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上周在斯內(nèi)普的實驗室，看到他正在熬制一種泛著銀光的藥劑，坩堝底下壓著張紙條：“下月滿月，劑量加倍”。當(dāng)時她以為是給某個教授的特制藥劑，現(xiàn)在想來，那藥劑的顏色和質(zhì)地，與《狼毒藥劑進階指南》里的描述一模一樣。

下課后，盧平叫住了她?！八箖?nèi)普教授說你對黑魔法生物有特殊天賦?！彼吭谧呃鹊氖谏希д燃舛溯p輕敲著地面，“他還說，你能分辨出偽裝成普通狼的狼人。”

“是因為瞳孔顏色?！睈埯惤z看著他袖口的爪痕，那里的皮膚呈現(xiàn)出不正常的青紫色，“狼人的瞳孔在月光下會變成琥珀色，普通狼則是綠色。”她頓了頓，想起斯內(nèi)普書房里那本《狼人變形研究》扉頁上的簽名——“L.P. 1975”，“您認(rèn)識我養(yǎng)父很久了？”

盧平的笑容淡了些：“我們在霍格沃茨是同學(xué)?！彼聊蹋袷窃诨貞浭裁?，“那時候他就很擅長魔藥，尤其是……緩解痛苦的藥劑?！彼鋈粡目诖锾统鲆粋€小瓶子，塞給愛麗絲，“這是改良版的愈合劑，對爪傷特別有效?！逼孔由蠜]有標(biāo)簽，但愛麗絲認(rèn)出那是斯內(nèi)普常用的水晶瓶。

“是給您的嗎？”愛麗絲握住冰涼的瓶身，注意到盧平的手指在微微顫抖——那是長期忍受痛苦才會有的癥狀。

盧平?jīng)]直接回答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滿月夜別靠近禁林?！彼穆曇魤旱煤艿?，“尤其是東側(cè)的狼人棲息地，最近不太平?！?/p>

當(dāng)天下午的魔藥課上，愛麗絲發(fā)現(xiàn)斯內(nèi)普的狀態(tài)很糟糕。他的黑袍比平時更凌亂，左手總是不自覺地按在右臂上，像是在隱藏什么。當(dāng)哈利因為熬錯縮身藥水而被訓(xùn)斥時，斯內(nèi)普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沙啞，連扣格蘭芬多分?jǐn)?shù)的力度都弱了些。

“注意火候，蠢貨?！彼?jīng)過愛麗絲的坩堝時，低聲丟下一句，“狼毒藥劑的溫度不能超過65度，否則會失效?！?/p>

愛麗絲猛地抬頭，正好對上他的目光。那雙總是冰冷的黑眼睛里，此刻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(dān)憂——不是對她，而是對某個需要狼毒藥劑的人。她忽然明白，盧平袖口的爪痕、斯內(nèi)普熬制的藥劑、滿月夜的巡邏……這些碎片拼湊出的真相，遠比課本上的描述更復(fù)雜。

傍晚去圖書館時，愛麗絲在《霍格沃茨校史》里找到了一張泛黃的剪報。1978年的《預(yù)言家日報》報道了“霍格沃茨教師萊姆斯·盧平因‘健康原因’離職”，旁邊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：“滿月夜失控，險些傷人”。剪報的邊緣沾著一點干涸的藥劑痕跡，顏色與斯內(nèi)普實驗室里的狼毒藥劑完全一致。

“原來你在這里?！焙彰舯е晦麜哌^來，額頭上沾著圖書館的灰塵，“羅恩說看到你在查狼人資料，難道又有什么新線索？”她注意到愛麗絲手里的剪報，突然壓低聲音，“你覺不覺得盧平教授有點奇怪？他總是在滿月夜請假，而且……”她湊近愛麗絲的耳朵，“我昨晚看到斯內(nèi)普教授把一瓶藥劑偷偷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?！?/p>

愛麗絲合上校史，看著赫敏亮晶晶的眼睛。這個總是相信“規(guī)則與正義”的格蘭芬多女孩，此刻臉上寫滿了對真相的好奇——就像珀西對規(guī)則的執(zhí)著，盧平對痛苦的隱忍，斯內(nèi)普對往事的沉默，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什么。

“也許有些事，不知道比知道好。”愛麗絲把剪報塞進長袍口袋，“但如果滿月夜聽到禁林有奇怪的聲音，記得躲遠些?！彼肫鹚箖?nèi)普的話，“尤其是當(dāng)你身邊沒有攜帶狼毒藥劑的時候。”

離開圖書館時，暮色已經(jīng)漫過走廊。愛麗絲在通往地窖的樓梯口遇見了盧平，他正往辦公室走，懷里抱著一摞用牛皮紙包好的書。經(jīng)過她身邊時，他突然停下腳步：“斯內(nèi)普教授其實很關(guān)心你?！彼穆曇艉茌p，像是怕被別人聽到，“他上周去對角巷，特意給你買了最新版的《魔藥大全》，卻不好意思直接送給你?！?/p>

愛麗絲愣住了。她想起昨天在實驗室看到的那本包裝精美的書，當(dāng)時還以為是斯內(nèi)普給自己買的。

“他總說你像年輕時的他，”盧平笑了笑，眼角的皺紋里盛著暖意，“驕傲，聰明，卻不懂得如何表達關(guān)心?！彼D(zhuǎn)身要走，又回頭補充道，“對了，狼毒藥劑里加入嚏根草能增強效力——這是斯內(nèi)普沒告訴你的小竅門?！?/p>

月光透過彩繪玻璃窗，在地面上投下破碎的銀斑。愛麗絲摸著口袋里那瓶盧平給的愈合劑，忽然覺得那些關(guān)于“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勢不兩立”的說法，就像孩童的涂鴉一樣幼稚。在真正的黑暗面前，狼人與巫師，曾經(jīng)的敵人與現(xiàn)在的盟友，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著陰影。

她不知道的是，此刻的斯內(nèi)普正站在辦公室的窗前，看著盧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。他的手里握著一個空了的水晶瓶，瓶底還殘留著狼毒藥劑的銀色痕跡——那是他熬了整整三個晚上的成果，標(biāo)簽上用隱形墨水寫著的“L.P.”，在月光下漸漸顯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