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冷風(fēng)卷著雨水拍打天文塔的玻璃窗,愛麗絲抱著一本《古代天文學(xué)與黑魔法的關(guān)聯(lián)》縮在墻角,聽著塔頂銅鈴被風(fēng)吹得叮當亂響。她是來確認斯內(nèi)普標記的"天狼星出沒方位"的——養(yǎng)父最近總在深夜研究星圖,銀蛇吊墜常在午夜發(fā)燙,像是在預(yù)警某種靠近的危險。
腳步聲從旋轉(zhuǎn)樓梯傳來時,她下意識地想躲進陰影,卻聽見一個熟悉的、帶著煩躁的聲音:"誰在那里?"
德拉科·馬爾福的金發(fā)被雨水打濕,貼在蒼白的額頭上。他沒穿校服外套,黑色高領(lǐng)毛衣的領(lǐng)口沾著草屑,顯然剛從禁林邊緣回來??吹綈埯惤z時,他緊繃的肩膀明顯放松了些,卻依舊擺出慣常的傲慢:"斯萊特林的好學(xué)生也會違反宵禁?"
愛麗絲合上書,指了指他身后的星圖:"比某些人躲在這里發(fā)呆強。"她注意到他的左手纏著紗布,滲出的血跡在黑色羊毛上暈開一小片暗紅,"被巴克比克抓傷了?"
德拉科猛地背過手:"關(guān)你什么事?"他走到塔頂邊緣,望著遠處禁林上空盤旋的攝魂怪,聲音突然低了下去,"我父親說,布萊克可能藏在禁林里。他讓我留意你的動向——說斯內(nèi)普教授肯定知道布萊克的下落。"
風(fēng)把他的話吹得七零八落。愛麗絲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肩膀,忽然想起珀西在對角巷說的話:"純血家族的孩子,出生就被刻上了家族的烙印。"盧修斯·馬爾福顯然把兒子當成了刺探斯內(nèi)普的棋子,就像他當年把德拉科的名字填進盧修斯的"盟友名單"一樣。
"你可以不用聽他的。"愛麗絲走過去,把一小瓶愈合劑放在他手邊的石臺上——這是她用斯內(nèi)普私藏的獨角獸血特制的,比龐弗雷夫人的藥劑見效快三倍,"我養(yǎng)父不會背叛魔法部,更不會幫布萊克。"
德拉科的手指懸在藥瓶上方,遲遲沒有拿起。"你不懂。"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疲憊,"馬爾福家的每一步都被盯著。如果我找不到布萊克的線索,父親就會被問責(zé)——他們說,是我們家族當年'放走'了布萊克。"他忽然轉(zhuǎn)身,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,"你以為我愿意像個間諜一樣盯著你?"
愛麗絲愣住了。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德拉科——沒有了傲慢的偽裝,沒有了純血至上的刻薄,只剩下一個被家族重擔(dān)壓得喘不過氣的少年。這讓她想起斯內(nèi)普書房里那本《馬爾福家族史》的夾頁,盧修斯用金粉寫著:"家族榮譽高于一切,包括良知。"
"我確實不懂。"愛麗絲坦誠道,"但我知道,被人當棋子的滋味不好受。"她摸了摸胸前的銀蛇吊墜,想起自己襁褓中被黑巫師追殺的往事——若不是斯內(nèi)普把她藏在蜘蛛尾巷,她或許早就成了某個黑魔法儀式的祭品。
德拉科嗤笑一聲,卻拿起了那瓶愈合劑。解開紗布的動作很笨拙,暴露在外的傷口猙獰地橫在手背上,顯然是被某種魔法生物的利爪撕開的。愛麗絲伸手想幫他,卻被他猛地打開:"別碰我。"
但當她真的收回手時,他又別扭地把胳膊往前遞了遞。藥膏涂抹在傷口上時,他疼得悶哼一聲,卻強忍著沒躲開。愛麗絲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膚,兩人同時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,塔頂?shù)你~鈴恰在此時叮當?shù)仨懥似饋怼?/p>
"我看到攝魂怪了。"德拉科突然開口,目光投向霍格莫德方向,"就在尖叫棚屋附近。我父親說,它們對布萊克的氣息很敏感——就像對所有背叛者一樣。"他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冷漠,卻在提到"背叛者"時,飛快地瞥了愛麗絲一眼。
愛麗絲想起斯內(nèi)普說過的話:"馬爾福家的孩子從小就被灌輸'忠誠等于利益'的信條。"她忽然明白,德拉科對布萊克的恐懼,或許不僅僅是因為父親的警告,更是因為他潛意識里害怕——害怕自己某天也會面臨"家族"與"良知"的選擇。
"攝魂怪也會吸走快樂的記憶。"愛麗絲望著天邊劃過的流星,"但它們分不清哪些記憶是真正重要的。"她想起昨夜看到斯內(nèi)普在冥想盆前發(fā)呆,銀色的記憶碎片里,有個穿綠裙子的女孩在笑——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養(yǎng)父露出那樣柔軟的表情。
德拉科沒接話,卻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,是蜂蜜公爵最甜的那種。他猶豫了一下,遞過來:"我媽寄來的,太甜了。"
愛麗絲接過巧克力時,指尖碰到了他的。兩人都沒說話,聽著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,看著遠處禁林上空偶爾閃過的銀光——那是傲羅在巡邏,也是攝魂怪展開翅膀的反光。
"哈利·波特今天在課堂上用了守護神咒。"德拉科突然說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,"銀白色的牡鹿,很漂亮。"
"你的守護神是什么?"愛麗絲咬了口巧克力,甜味在舌尖散開時,忽然覺得這個雨夜似乎沒那么冷了。
德拉科的耳尖在星光下泛著微紅:"還沒練好。"他頓了頓,像是下定很大決心,"我父親說,馬爾福的守護神應(yīng)該是銀狐——狡猾,懂得隱藏蹤跡。"
"那是他的想法。"愛麗絲看著他,"你的守護神,應(yīng)該由你自己決定。"
旋轉(zhuǎn)樓梯傳來腳步聲時,德拉科迅速把巧克力塞進她手里,用袍角擦了擦沾著藥膏的手指:"別告訴別人我來過這里。"他轉(zhuǎn)身要走,卻又停下,"如果你看到布萊克,立刻通知我。不是為了我父親——"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,"是因為他很危險。"
愛麗絲看著他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,握緊了那塊還帶著體溫的巧克力。銀蛇吊墜在掌心微微發(fā)燙,她知道斯內(nèi)普可能在附近——養(yǎng)父總能精準地出現(xiàn)在她需要"提醒"的時刻。
果然,五分鐘后,黑袍的陰影籠罩了塔頂。斯內(nèi)普的目光掃過石臺上的藥膏瓶,又落在她手里的巧克力上,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:"看來斯萊特林的友誼,是用違反宵禁換來的。"
愛麗絲把巧克力塞進袍兜:"比某些人用刻薄掩蓋關(guān)心強。"她頓了頓,抬頭看向養(yǎng)父,"您見過馬爾福的守護神嗎?"
斯內(nèi)普的黑袍在風(fēng)中動了動,良久才吐出一句:"不關(guān)你的事。"但當他轉(zhuǎn)身離開時,愛麗絲分明看到他的銀蛇守護神從魔杖尖端滑出,在塔頂盤旋片刻,才化作銀光消失在雨幕里。
雨水漸漸停了,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。愛麗絲望著星圖上被斯內(nèi)普圈出的天狼星方位,忽然覺得那些關(guān)于"背叛"與"守護"的界限,或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清晰。就像德拉科藏在傲慢下的脆弱,像斯內(nèi)普藏在刻薄下的關(guān)心,像這天文塔頂?shù)男枪猓傄┻^厚厚的云層,才能照亮真正重要的東西。
她摸了摸袍兜里的巧克力,甜味仿佛還留在舌尖。這個被攝魂怪和通緝令籠罩的秋天,似乎正悄悄滋生著某種意想不到的、跨越學(xué)院的默契——像天狼星與獵戶座,即使隔著遙遠的夜空,也總能在星圖上找到彼此呼應(yīng)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