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真源和宋念在一起的三年,如一枕槐安。
他把她保護(hù)得極好,外界難憑只字片語,更永遠(yuǎn)拼湊不齊他們戀愛的細(xì)碎瞬間。
宋念租了間精裝小公寓,家具全是溫柔的奶油色系,處處透著甜蜜。若有商務(wù)或拍攝在北京,空閑時(shí)張真源會毫不避諱地接她住進(jìn)郊外別墅。
冬日的別墅地下室,被宋念改成了下陷式榻榻米影廳。
張真源從樓上搬來毛毯與冰桶,兩人在茶色玻璃小桌上支起高腳杯,誰也不愿再從暖融融的毯子里起身。她白皙的鎖骨處,分不清是吻hen還是濺落的紅酒漬。
他們從不怕這段關(guān)系見光,卻偏要這樣小心翼翼地捧著,仿佛彼此陪伴的時(shí)光,能就此永恒。
-
理查德是從宋念攤在餐桌上的雜亂信函與手稿里,得知琥珀展覽下周將在菲奧娜典藏館舉行——為期三天,工作量不小。
宋念特意買了德國酒莊的雷司令白葡萄酒,微甜的口感,正合理查德偏愛柑橘與植物香氣的口味。她滿心感激:理查德拋下報(bào)社工作,還從好友那里幫她聯(lián)系到波蘭格但斯克琥珀博物館的藏品,讓這場展覽邁出了最關(guān)鍵的一步。
理查德從自家抽屜翻出幾支落灰的金色燭臺,邊角凝固的蠟油,像極了愛人的眼淚。
燭光晚餐吃得有些潦草,宋念顯然留著肚子,打算后半夜嘗留學(xué)生給她帶的蒜香法棍片。
眼前的英國人,眼角雖常流露出失望與焦躁,卻仍想維持紳士鄰居的模樣,承諾一定會去展覽捧場后,便落寞地離開了。
送走理查德,關(guān)門時(shí)卷起一陣涼風(fēng)。
宋念捧著酒杯,癱坐在紅藍(lán)格紋布沙發(fā)上,雙眼忽然被什么刺痛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
朦朧間,她想起初到倫敦的第一年——那是克制不住思念張真源的至暗時(shí)刻。
一月的某天,她站在街邊人群里,聽年輕人彈吉他、齊唱《Can't Take My Eyes Off You》。他們裹著臃腫棉衣,圍著五顏六色的圍巾,陌生人也肩并肩擠在一起,像要把愛意唱滿整座倫敦城。
宋念默默走開,低著頭,眼淚止不住地流。
張真源也有一把隨身帶的木吉他,背到劇組,背到頒獎(jiǎng)典禮,甚至背到他們溫存后的床前。
他把宋念攬進(jìn)懷里,沉下嗓子在她耳邊唱《In the Shallow》——那是宋念第一次覺得,毫無保留、赤誠地愛一個(gè)人,是如此難忘的事。
走神的十分鐘里,她沒察覺自己遇了扒手,錢包丟了。
反應(yīng)過來時(shí),只能遲鈍地往北方追,可矮小的人影早已消失在昏暗窄巷。
宋念停下腳步,扯了扯風(fēng)衣衣角,上面濺滿濕噠噠的泥水,凄涼得讓人想笑。
巷尾又傳來悠揚(yáng)的歌聲,她抬頭,竟正好站在一座教堂前——虛掩的大門里,正富麗堂皇地布置著新人的婚禮。
圣潔的白色尖頂,生動的浮雕壁畫,宋念忽然想:如果此刻張真源在,一定會站在她身后,舉著攝像機(jī),把她纖瘦的背影與這景色,定格成一幅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