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口灣的夜色如墨,只有零星幾盞導航燈在遠處閃爍。
駱為昭調整夜視鏡,注視著停泊在五百米外的‘海鷗號’。
貨輪安靜地浮在水面上,看似無害,卻裝載著足以殺死上千人的神經毒素。
耳機里傳來裴溯的聲音,“目標確認,甲板上有四個守衛(wèi),輪機艙兩個,駕駛室一個?!?/p>
駱為昭轉頭看向身旁的裴溯,年輕人全副武裝,黑色作戰(zhàn)服襯得他膚色如雪,眼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。
自從會所那晚后,他們幾乎沒有休息,將錄音證據備份發(fā)送給國際刑警和張誠,制定行動計劃,追蹤‘海鷗號’的航線。
裴溯嘴角的傷口已經結痂,在月光下像一道暗色的印記。
駱為昭低聲說,“記住計劃,我們只取證,不正面沖突,等國際刑警的支援?!?/p>
裴溯點頭,卻避開了他的目光,這種微妙的違和感讓駱為昭心頭一緊。
過去48小時里,裴溯異常安靜,不再有那些輕佻的玩笑或刻意的挑逗,整個人如同一把收入鞘中的利劍。
小型橡皮艇無聲地滑向貨輪,海水拍打船身的聲音掩蓋了馬達的輕響。
靠近貨輪后,駱為昭拋出鉤索,確認牢固后率先攀爬,繩索在他手中緊繃,肌肉因用力而隆起。
爬到一半時,他突然感到繩索另一端的重量變化,裴溯跟了上來。
甲板上的守衛(wèi)正聚在船尾抽煙,兩人悄無聲息地翻過欄桿,迅速隱蔽在集裝箱陰影中。
駱為昭打了個手勢,指向通往船艙的樓梯,裴溯點頭,卻在轉身前突然抓住駱為昭的手,將一個冰冷的金屬物件塞入他掌心。
駱為昭低頭,是裴溯從不離身的母親懷表。
“保管一下?!迸崴萦每谛驼f,眼中閃爍著駱為昭讀不懂的情緒。
沒等回應,裴溯已經閃身向樓梯移動,駱為昭將懷表塞入胸前口袋,緊貼心臟的位置,隨后跟上。
懷表的金屬外殼逐漸被他的體溫焐熱,仿佛有了生命。
下層船艙昏暗潮濕,管道縱橫如迷宮,根據情報,貨物應該存放在第三貨艙。
兩人貼著墻壁前進,避開巡邏的守衛(wèi),轉過一個拐角時,駱為昭突然拉住裴溯,將他推到墻邊,前方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。
一個粗獷的聲音說,“……確認凌晨三點接貨,老板說這次交易完,大家都有一年不用干活了?!?/p>
“聽說上次那個警察還在查?”另一個聲音問。
“哼,趙局長會處理干凈的,就像二十年前處理那個多事的女記者一樣。”
駱為昭感到裴溯的身體瞬間繃緊,他側頭看去,年輕人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,手指已經按在了手槍扳機上。
駱為昭搖頭,用口型說:“不是時候?!?/p>
腳步聲漸遠后,他們繼續(xù)前進,第三貨艙的門鎖在裴溯手下堅持了不到十秒。
門開的一刻,駱為昭倒吸一口冷氣,整整齊齊碼放的金屬容器占滿了半個貨艙,每個都貼著生物危害標志。
“這些足夠武裝一個小型國家?!迸崴葺p聲說,迅速拍照取證。
正當他們收集證據時,警報突然響起,刺耳的鈴聲回蕩在船艙內,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。
駱為昭拉過裴溯,“被發(fā)現了,撤退?!?/p>
但為時已晚,六個武裝人員沖進貨艙,槍口對準他們。
駱為昭迅速將裴溯推到集裝箱后,自己則尋找掩體,子彈呼嘯而過,在金屬表面擦出火花。
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,柯震從守衛(wèi)身后走出,手中握著一把銀色手槍,“沒想到啊,裴公子,駱警官,你們真是陰魂不散?!?/p>
駱為昭計算著突圍的可能性,太低,他看向裴溯,后者卻異常冷靜,甚至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。
裴溯的聲音清晰而鎮(zhèn)定,“柯老板,國際刑警已經掌握了你們的交易證據,投降是你唯一的選擇?!?/p>
柯震大笑:“國際刑警?在這里?”
他做了個手勢,守衛(wèi)們逼近,“殺了他們,扔海里喂魚?!?/p>
槍聲響起,但并非來自守衛(wèi),柯震身旁的兩人應聲倒地,緊接著是更多槍聲,從四面八方傳來。
駱為昭抓住機會,一槍擊中柯震的肩膀,銀手槍落地,柯震怒吼著后退。
“我們是國際刑警,里面的人放下武器?!睌U音器的聲音響徹貨艙。
裴溯笑了,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:“我說了他們掌握了證據。”
接下來的混戰(zhàn)中,駱為昭與裴溯背靠背作戰(zhàn),擊倒了剩余守衛(wèi)。
柯震試圖逃跑,卻被趕來的國際刑警特工按倒在地,當最后一個抵抗者被制服時,駱為昭終于松了口氣,轉向裴溯:“你怎么聯系上國際刑警的?我們明明……”
他的話戛然而止,裴溯靠在集裝箱上,臉色慘白,腹部一片暗紅正在迅速擴大。
“裴溯?!瘪槥檎褯_上前,接住他下滑的身體。
“沒事……小傷?!?/p>
裴溯試圖微笑,卻因疼痛而扭曲,“計劃……成功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