復(fù)讀機“滋滋”轉(zhuǎn)動,老舊磁帶泛起的電流聲里,陸沉望著林夏慌亂的側(cè)臉,喉間發(fā)緊。少年時自己的聲音像鋒利鉤子,勾出被歲月深埋的悸動。
他清楚記得,當年躲在器材室錄完磁帶,攥著它在教室后窗晃了一周。那時的林夏總抱著習題冊,發(fā)絲被風掀動時,會露出白皙后頸,而他自卑又驕傲,覺得唯有把喜歡碾成齏粉藏進磁帶,才配得上她發(fā)梢沾的光、解題時眼里的亮。
“我……”陸沉張嘴,聲音喑啞得陌生。林夏猛地抬頭,錯愕與羞澀在眼底炸開,和多年前某個黃昏,他遠遠望見她被隔壁班男生遞情書時的神情重合。磁帶尾音拖長,“我好像,喜歡上你了” 悠悠散在空氣里,儲藏室的浮塵都似被燙出漣漪。
陸沉向前半步,陰影落下來,林夏嗅到清淺雪松味,和記憶里他校服若有似無的氣息重疊。穿越時空的重逢太奇妙,當年沒遞出的磁帶成了時光密鑰,把錯過的遺憾,釀成此刻兩人間、攤在陽光里等待回應(yīng)的真心。
林夏指尖掐進掌心,心跳聲蓋過磁帶停轉(zhuǎn)的“咔嗒”。學生時代,她也偷藏過目光—— 看他解奧數(shù)題時垂落的睫毛,看他運動會沖線時繃緊的肩,那些沒說出口的悸動,竟被這盤磁帶兜住,在歲月里發(fā)酵成更沉的甜。
“現(xiàn)在……”陸沉喉結(jié)滾動,“你聽到了。” 尾音輕得像嘆息,卻讓林夏眼眶發(fā)熱。窗外蟬鳴聒噪,可儲藏室里,年少未說的喜歡、成年后重逢的忐忑,正慢慢融成溫熱的潮,要漫過兩人之間那段被時光拉長又縮短的距離 。
林夏望著陸沉,喉嚨像堵了團溫熱的棉花,那些在歲月里沉默發(fā)酵的情愫,借著這盤磁帶,找到了出口。她張了張嘴,聲音卻被哽在喉間,只能看見陸沉眼中翻涌的期許與忐忑,和年少時那個在器材室錄完磁帶,不敢邁出一步的少年重疊。
“當年……”林夏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磁帶邊緣,“我收到隔壁班情書時,也在想,要是遞情書的人是你就好了?!?這話像一粒投入湖心的石子,瞬間讓陸沉的眼神亮得發(fā)燙,那些被自卑與驕傲困住的歲月,在這一刻,找到了最溫柔的回響。
陸沉的手微微發(fā)顫,卻堅定地覆上林夏攥緊的指尖,溫度透過皮膚傳來,燙得林夏心尖發(fā)顫?!霸瓉聿皇俏乙蝗死г跁r光里?!彼p聲說,呼吸間帶著經(jīng)年的遺憾與此刻失而復(fù)得的歡喜,“林夏,這些年,我總在想,要是當年把磁帶遞出去,我們會不會……” 話語未竟,卻讓林夏明白,那些錯過的時光,并非無解的遺憾,而是為了此刻,讓這份喜歡以更醇厚的姿態(tài)相遇。
窗外的蟬鳴仿佛都輕了些,儲藏室里的陽光落在兩人相觸的手上,將歲月的褶皺燙平。林夏仰頭,望著陸沉眼中的自己,那些藏了半生的悸動,在此刻肆意生長—— 她踮起腳,輕輕吻上陸沉的唇角,像完成一場跨越時光的約定,把當年沒說出口的 “我也喜歡你”,融進這個遲到卻恰逢其時的吻里。
磁帶還靜靜躺在桌上,可屬于他們的青春遺憾,已被這一吻,釀成了余生可回甘的甜,而那些因時光錯位的故事,正以嶄新的模樣,在當下續(xù)寫屬于他們的結(jié)局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