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卷七·春風(fēng)歸】
焦影留字
中元夜后,旱魃退至十里外的枯河,留下一串焦黑腳印。
少年循跡,在干裂河床上撿到一塊殘瓦,瓦面以血寫就:
“永安舊都,龍脈火窟,旱魃之根。”
血跡未干,卻帶著熟悉的寒鴉淚氣味。
阿朝以指尖輕觸,低聲:“玥瑤的血,她曾去過那里?!?/p>
龍脈火窟
永安舊都,廢城三百里,地下火窟終年不熄。
傳聞前朝末帝以玄陰策鎮(zhèn)龍脈,策火失控,遂成旱源。
少年握殘瓦,眸色沉如夜:“策火未滅,反借旱魃之形復(fù)生。”
司空長風(fēng)飛書至:
“永安火窟異動,黑焰再起,速來?!?/p>
再啟逐月
七日后,逐月輕雪改裝完畢,覆銅甲、添冰陣。
少年、阿朝、李寒衣、司空長風(fēng),并春風(fēng)一脈六人,共赴舊都。
船頭懸杏燈,燈芯浸焚焰春,火色在極夜里溫柔而倔強。
廢城鬼市
永安城外,鬼市燈火如豆。
少年以劍壓價,換得一張火窟舊圖,圖上標(biāo)記:
“龍脈心口,策魂殘火,需血祭杏花?!?/p>
賣圖老叟枯指一點:“前朝遺脈,唯百里氏可啟?!?/p>
少年掌心銅錢微燙,“永安”二字似在回應(yīng)。
火窟入口
火窟入口藏在廢皇城墻根,石門半毀,門楣殘匾:
“永安春殿”。
阿朝以酒澆門,焚焰春遇火,石門縫隙滲出黑紅霧氣。
少年以血為引,銅錢嵌入門心,石門轟然洞開——
火浪撲面,卷出旱魃低啞嘶吼。
策魂真身
火窟深處,一座赤銅龍臺懸空。
臺心懸著半截焦黑策頁,策頁上纏繞暗紅火舌,火舌凝成旱魃之形。
少年拔劍,劍尖挑起焚焰春,酒火映出策頁背后一行血字:
“百里東君,以血鎮(zhèn)火,以春覆雪?!?/p>
阿朝以指尖蘸酒,在少年掌心寫下最后一字:
“歸。”
——舊朝遺秘,龍脈火窟;
百里之血,杏花為契,春風(fēng)再赴火劫。
————策魂復(fù)蘇
血火龍臺
七月二十,子夜。
永安火窟最深處,赤銅龍臺懸于黑焰之上,臺心那截焦黑策頁“嗤啦”一聲舒展,
火舌凝成旱魃之形,赤瞳如燈,口吐人言:
“百里東君,前朝血裔,以血祭我,可得永生?!?/p>
少年劍尖挑起焚焰春,酒火映得龍臺一片幽藍,
“永生?我只要江湖無冬。”
杏花血契
旱魃抬手,黑焰化作鎖鏈,卷向少年。
阿朝擲出銀針,針針釘入火舌,卻瞬間熔成鐵水。
她以指尖劃破掌心,將血滴入焚焰春,酒火驟然轉(zhuǎn)赤,
火中浮現(xiàn)半朵杏花——
那是玥瑤臨終以血畫成的最后一瓣。
杏花遇火不枯,反將黑焰逼退三尺。
龍脈覺醒
龍臺震顫,銅壁裂開一道血線,
血線沿龍紋游走,直貫地脈。
地底傳來沉悶龍吟,似萬壑雷動。
阿朝抬眼:“龍脈被策火喚醒,再燒三日,北境將赤地千里?!?/p>
少年以銅錢嵌龍臺心口,銅錢“永安”二字被血浸透,
龍臺銅壁竟?jié)B出淡金火紋——
前朝龍脈,與百里血脈,第一次共鳴。
焚焰春祭
少年割腕,血線順劍脊流入焚焰春,
酒火由赤轉(zhuǎn)金,再由金轉(zhuǎn)白,
白火如晝,照亮龍臺深處一枚玉匣。
匣面雕杏花,正是玥瑤遺骨所化的策魂鑰匙。
少年以血啟匣,匣開,露出一卷殘策——
最后一頁,空白處浮現(xiàn)血字:
“以春覆雪,以血鎮(zhèn)火?!?/p>
策魂碎
殘策遇白火,紙頁自燃,
火焰中現(xiàn)出葉鼎之虛影,披發(fā)狂笑:
“策魂不滅,龍脈永燃!”
少年一劍斬虛影,劍尖挑起白火,
火中虛影碎成萬點黑螢,隨風(fēng)散入夜空。
龍臺銅壁寸寸龜裂,赤焰盡熄,
旱魃之身轟然崩散,化作一場黑雪。
春回地脈
龍臺坍塌,地脈裂縫涌出清泉,
泉水所過之處,焦土生綠,枯杏抽芽。
少年跪于泉邊,以血滴泉,
泉水映出他疲憊卻明亮的眼睛:
“龍脈歸春,江湖可安?!?/p>
阿朝以酒澆泉,酒與泉交融,
泉眼旁,一株新杏破土而出,
花苞未放,已帶酒香。
——策魂復(fù)蘇,終焚于春風(fēng);
龍脈歸春,杏花照骨,江湖再得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