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開行李箱把衣物一件件掛進衣柜時,窗外的陽光已經(jīng)爬滿了窗臺。簡單收拾完,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洗衣液香,混著窗外飄進來的青草氣,倒讓人覺得松快了不少。
靠在床頭歇了片刻,手機屏幕暗著,群里沒什么新消息,大概都在各自調(diào)整節(jié)奏。我起身換了件輕便的外套,想著與其待著發(fā)呆,不如出去隨便走走——本就是奔著散心來的,在哪兒不是看風景呢。
抓起鑰匙和手機往門口走,手剛碰到門把,就聽見隔壁202的門“咔噠”一聲開了。王楚欽正站在門口換鞋,見我出來,抬了下眼皮:“出去?”
“嗯,”我點點頭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鑰匙扣,“隨便逛逛,透透氣。”
他低頭系好鞋帶,站起身時,額前的碎發(fā)被陽光照得有些透亮:“正好,我也打算出去走走?!?/p>
走廊里靜悄悄的,只有我們兩人的呼吸聲落在地毯上。下樓時,他走在前面,步伐放得很慢,像是在等我跟上。走到玄關(guān)換鞋時,他忽然開口:“這邊路不熟,一起?”
我愣了愣,看著他眼里映著的門外天光,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。
民宿外的路鋪著碎石,踩上去發(fā)出沙沙的輕響。午后的陽光斜斜地落下來,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偶爾交疊在一起,又隨著腳步錯開。
王楚欽走在靠街的一側(cè),步子放得很緩。路過街角的花店時,他忽然停下腳步,玻璃櫥窗里擺著一束束新西蘭特有的魯冰花,藍紫色的花瓣在陽光下透著柔和的光。
“這邊的花好像和國內(nèi)不太一樣。”他側(cè)頭看我,語氣里帶著點好奇。
“可能是氣候的緣故吧。”我望著那片藍紫色,想起出發(fā)前查的攻略,“聽說魯冰花在南島很常見,后面去Tekapo湖應該能看到大片的?!彼班拧绷艘宦?,目光在花束上停留了幾秒,又轉(zhuǎn)頭繼續(xù)往前走。
街角有個小小的咖啡館,木牌上寫著“Open”。他指了指里面:“進去坐會兒?”推門時風鈴叮當?shù)仨?,暖烘烘的咖啡香撲面而來?/p>
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,他抬手招來服務(wù)生,問我:“喝拿鐵還是卡布奇諾?”我報了名字,看著他低頭在菜單上點單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淺影,忽然想起初見時他半張臉埋在帽子里的樣子,倒比那時顯得舒展多了。
咖啡端上來時,杯沿結(jié)著一層細密的奶泡。他用小勺輕輕劃開,忽然開口:“聽丁碩說,你們這群人認識很多年了?”“嗯,從大學就在一起玩,”
我攪著咖啡,想起那些吵吵鬧鬧的日子,忍不住笑,“每年都要湊幾次旅行,好像成了習慣?!彼c點頭,“看得出來,你們相處很舒服?!?/p>
窗外有個金發(fā)小女孩追著牧羊犬跑過,笑聲脆生生的。他的目光跟著那抹小小的身影,嘴角噙著點淺淡的笑意。
我忽然覺得,剛才在走廊里答應“一起”是個很巧的決定——原本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散心,卻沒料到和剛認識的人并肩坐著,聽著窗外的風聲和咖啡杯碰撞的輕響,心里那點莫名的滯澀,竟悄悄化了。
坐了沒多久,他看了眼時間:“回去嗎?晚些他們大概要商量晚飯了?!逼鹕頃r,他很自然地伸手扶住了我這邊有點晃的椅子,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我的手背,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。我縮回手,指尖卻有點發(fā)燙。
往回走的路上,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粉色。路過剛才的花店,他忽然折回去,片刻后拿著一小束魯冰花走出來,藍紫色的花瓣上還帶著水珠。
“剛才看你好像挺喜歡的?!彼鸦ㄟf過來,耳尖在夕陽下泛著點紅,“路上隨便摘的話,好像不太好?!?/p>
我接過花束,花瓣的觸感很柔軟,香氣清淡得幾乎聞不見?!爸x謝?!碧ь^時正好撞上他的目光,比初見時少了些疏離,多了點溫和的笑意。
快到民宿時,遠遠看見劉丁碩在門口晃悠,見我們一起回來,立刻沖過來擠眉弄眼:“倆人手牽手散步呢?”王楚欽拍開他的胳膊,語氣無奈:“就隨便走走?!蔽野阳敱ㄍ砗蟛亓瞬?,臉頰有點熱,卻忍不住彎了彎嘴角。
原來散心的路上,偶爾多出一個同行的人,也不是什么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