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冬日的約定與萌芽的告白

秋末的冷雨淅淅瀝瀝下了幾場，校園里的銀杏葉鋪成金色的地毯。林微和周翊的支教申請順利通過，兩人開始利用周末一起備課。圖書館靠窗的位置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，陽光透過玻璃落在攤開的教案上，粉筆灰在光塵里輕輕浮動。

“這里的美術(shù)課可以加一節(jié)手工課，”周翊指著教案上的空白處，筆尖在紙上畫了個簡單的風(fēng)箏圖案，“上次手工社的同學(xué)教了我做風(fēng)箏，孩子們肯定喜歡。”

林微看著他認真的側(cè)臉，手里的馬克筆在心愿冊上添了只飛翔的風(fēng)箏。冊子里的標注越來越多：體育老師捐贈的籃球、出版社寄來的繪本包裹、甚至有位學(xué)長聯(lián)系他們，說要帶著天文望遠鏡去給孩子們講星空。

“你看，”林微把心愿冊推到他面前，“我們的心愿墻快要貼滿了。”冊子里夾著的便利貼邊角已經(jīng)有些卷翹，卻像一顆顆飽滿的種子，在等待春天破土而出。

平安夜那天，公益平臺組織了捐贈物資打包活動。林微和周翊抱著紙箱穿梭在活動現(xiàn)場，鼻尖凍得通紅。周翊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暖手寶，塞進她手里：“剛在樓下便利店買的，捂捂手。”

暖手寶的溫度透過掌心蔓延開，林微看著他凍得發(fā)紅的指尖，把暖手寶往他那邊推了推：“一起捂。”兩人的手指在暖手寶兩側(cè)輕輕碰到，像觸到冬日里最柔軟的暖意。

打包完最后一箱畫筆，周翊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蘋果，用紅色絲帶系著：“平安夜快樂。”蘋果上還貼著小小的笑臉貼紙，和當初在心愿墻上畫的一模一樣。

林微接過蘋果時，發(fā)現(xiàn)絲帶里藏著一張小紙條：“寒假我去看了那所鄉(xiāng)村小學(xué)，雪后的麥田像撒了糖霜，孩子們在操場堆的雪人戴著紅圍巾，等我們開春去呢?！?/p>

寒假的日子在備課和期待中溜走。除夕夜，林微收到周翊的消息，是張照片：雪地里用腳印踩出的笑臉，背景是亮著暖燈的鄉(xiāng)村小學(xué)教室。配文寫著：“這里的星空比美術(shù)館的《星空》更亮，等你一起來看?！?/p>

林微抱著手機笑出酒窩，窗外的煙花在夜空綻放，她回復(fù)：“等我們一起給雪人畫笑臉?！?/p>

開春后，支教隊伍出發(fā)的那天，陽光格外明媚。大巴車駛離城市，林微看著窗外倒退的風(fēng)景，手心沁出薄汗。周翊從背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，倒了杯熱奶茶遞給她：“別緊張，有我呢。”

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腕，這次兩人都沒有躲開。林微看著他眼里的光，突然想起美術(shù)館里未說出口的話，原來有些約定，不需要告白也能心照不宣。

鄉(xiāng)村小學(xué)的教室被打掃得干干凈凈，黑板上用彩色粉筆寫著“歡迎老師”。孩子們排著隊在門口張望，看到他們時眼睛亮得像星星。那個說“天空會發(fā)光”的小男孩舉著畫跑過來，畫上的星空里有兩只飛翔的小鳥，翅膀閃著銀色的光。

“老師，這是送給你們的。”男孩仰著笑臉，“周老師說，你們會帶我們看真正的星空?！?/p>

周翊蹲下來揉了揉男孩的頭發(fā)，轉(zhuǎn)頭看向林微，眼里的笑意溫柔得像春風(fēng)：“晚上我們就去操場看星星。”

夜幕降臨，孩子們躺在操場上的草席上，周翊指著天空講星座的故事。林微坐在他身邊，聽著孩子們的驚嘆聲，感覺心里的種子正在悄悄發(fā)芽。

“你看那顆最亮的星，”周翊突然湊近她耳邊，聲音輕得像晚風(fēng)，“上次在美術(shù)館沒說出口的話，它替我記著呢?！?/p>

林微轉(zhuǎn)頭時，剛好撞進他盛滿星光的眼眸。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，近處是他溫?zé)岬暮粑?，她突然明白，有些告白不需要說出口，就像此刻的星空、麥田和身邊的人，早已把心意說得清清楚楚。

她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把臉頰貼在微涼的草席上，嘴角忍不住上揚。帆布包上的小鳥胸針在月光下閃著光，像在為這場遲到的告白，輕輕鼓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