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廣場，我們前往老城區(qū)狹窄的街道。這里，作為住宅區(qū)和工業(yè)區(qū)之間的邊界區(qū)域，沒有建造過新的建筑——它不是一個享有盛名的社區(qū)。這里的街道各式各樣：有些窄，有些寬；有些相對干凈，有些全是垃圾。這里的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關(guān)和通過海關(guān)的貨物上。因此，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倉庫，其中大多數(shù)已不再使用。幾乎很少有人還住在這里了，剩下的人也不是那種非常關(guān)心要不要清理院子的人。
我們轉(zhuǎn)進一個院子，穿過一個門口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一扇平門前。
“把你的武器留在這里吧，”那個男孩對著我說。
“所有的？”
“最好。霰彈槍和步槍一定要留下?！?/p>
我環(huán)顧四周。在我們身后，站在前門左邊的，是一個拿著截短獵槍的家伙。他還沒有把槍指著我，不過……再遠一點，但不足以遠到阻擋射界的地方，還有兩個人，都有武器。這兩個人只有手槍。我把霰彈槍放在桌子上，從背包上解下“小小個”。我好奇地看著把我?guī)нM來的那個男孩。
“我不想看起來不值得信任，我真的不想。然而……”
我也取下了手槍。
“你也想看看我的背包嗎？”
“不，但你有一把刀。我能看到你背心下面的伸出來的刀尖。”
“這把？”我打開背心的一邊?！蹦阆胱屛胰∠?這把*刀？”
他猶豫了起來。他有個想問的問題就掛在嘴邊，但他最后并沒有大聲說出來。
“不，這就夠了。你留在這里的一切東西都會得到保管。別擔心，什么都不會丟失。我們什么都按規(guī)矩做。”
他手里出現(xiàn)了一個眼罩。
“你想蒙住我的眼睛嗎？”
“對?！?/p>
我們正在向下移動，我腳下的石頭嘎吱作響。顯然，這不是一條正常的隧道。很潮濕。我能感覺到整個皮膚外更高的濕度。我們轉(zhuǎn)過身來，一扇門吱吱呀呀地開了，我能感到腳下堅硬的地板。這里更干燥，也更暖和一點。
“你可以摘下眼罩了。”一個相當窄但相當長的房間。明亮的燈泡掛在天花板上。所以，他們這里有電力。我們在房間的角落里，帶我的男孩站在我的右邊。在我面前是一張辦公桌，后面坐著一個年齡不確定的男人，穿著軍用夾克和褲子。他頭上蓋著兜帽，而且他向前傾，所以我沒有看到他的臉。
“你想見我。為什么？”
“我有一些你可能想買的東西。”
“很多人都想買東西。但我不歡迎這里的每個人?！?/p>
“這一點我不反對。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?！?/p>
就在這時，那人抬起頭，專注地看著我。他的臉有點奇怪——高高的顴骨，致密的皮膚，直視你的兇猛的眼睛，狹窄的嘴唇，還有一個鋒利的鼻子。他的外表有些令人惡心。
“是的，我有理由不和很多人打交道。我只和那些我認識了很長時間的人做生意，或者和有人可以擔保的客戶做生意。我不認識你，所以誰能保證我可以相信你呢？”
“那我只好認為光是我的話還不夠。我告訴過你的人一個人名，他確認過你很熟悉那個名字。”
“到底叫什么？”
看到了嗎？看來我學到的技巧開始有回報了。這是我以前用過很多次的方法。你為你的對手提供一些眾所周知的和容易確認的事實，然后你在其中混入其他的東西。其他的，唔，說好聽點，叫“不顯然易證”的。而你的對手則立刻不假思索地吞下了這一切。
“嗯，你知道德羅諾夫，是不是？他是你的老客戶?！?/p>
那個瘦削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。
“我會說作為一個老客戶，他也未免太老了點。他還犯了一系列不利于他的錯誤。所以他不是最好的推薦人?！?/p>
“你不信任他，因為他已經(jīng)開始和你不喜歡的人合作了？”
聽了這話，那人站了起來。原來他比我還高。在我身后有一下金屬的撞擊聲。把我?guī)淼哪莻€男孩去拿槍了嗎？
“對不起，但這和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？這完全是我的事，我衷心地建議你少來摻和。”
我沒有回答，而是解開背心，拉開一邊。
“想看一看嗎？”那人靜靜地站了一會兒，然后回到座位上。
“你從哪里弄到的？”
“嗯，如果我告訴你那是一件禮物，你會信我嗎？不幸的是，對‘鉆機’失望的不只是你。他對一些老朋友態(tài)度也很不好。然后我們不得不參與進來。我不認為你以前的客戶會再給你帶來什么問題了。沒有多少人敢冒犯掠食者?！?/p>
有一段時間，他都在用手指敲著桌子。然后他抬起頭。
“很好。這件事我們稍后再說。你今天來想要什么？”
“沒什么特別的。我想成為你的客戶，就這樣。”
“你帶東西來了嗎？”
“當然。多說無益，一直如此。”
我走近桌子，開始擺出我?guī)斫粨Q的商品。
當注射器出現(xiàn)時，經(jīng)銷商讓我打住。
“現(xiàn)在告訴我，這是從哪里來的？”
“一次小戰(zhàn)斗贏到的戰(zhàn)利品。”
他拿起注射器，在指間旋轉(zhuǎn)，又把它湊到臉上?？雌饋砭秃孟袼诼勊?/p>
“你還有更多的注射器嗎？”
“不在我身上。我又不知道你會需要什么東西?！?/p>
“這玩意兒總是很值錢的。都給我直接帶到這里！你還有什么？”
他檢查了整堆貨物后，把其中一些東西推到一邊?！斑@些我不要，但剩下的我收了。作為交換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我環(huán)顧四周。
“我看你有暖氣和燈。我，我的燈有點小問題——沒有電力。我時不時會希望有光照在頭頂，還有一個能運作的插座?！?/p>
瘦人想了一會兒。
“你住在哪里？”
“你有城市地圖嗎？”
“我去拿一張?！彼蛭疑砗蟮娜它c頭。不是帶我來的那個男孩，他仍然站在同一個地方。停頓了一分鐘，之后是腳步聲，從我后面有另一個人影出現(xiàn)了，我甚至從未懷疑過他的存在。他走到桌子前，展開了一幅城市的地圖。經(jīng)銷商向我點了點頭。
“指給我看你住的社區(qū)。”
我走到地圖前，把地圖轉(zhuǎn)過來，用一根手指指著我舊公寓的大略方向。
“就在這兒?！?/p>
“很困難。那里沒有任何能工作的電纜。至少，就我所知?！?/p>
“嘿，我又不打算使用工業(yè)冰箱。我的需求相當有限?！?/p>
“一個太陽能電池板、逆變器和電池——夠了嗎？”
我聳了聳肩。
“怎么會不夠呢?！?/p>
“我現(xiàn)在手頭沒有設備。這不是一個常見的訂單，我通常不會處理這種事情。不過，我可以破一下例，但我需要時間。一周。一周后，我的人就會在這里等你?！苯?jīng)銷商在地圖上指出了一個點。“你親自來吧，除了你，他們不會跟任何人說話。我需要警告你他們的安全也算是你的責任嗎？”
“當然，從我們見面的那一刻起。但我不知道在那之前我怎么能保證一切安全。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會從哪里來?！?/p>
“我的要求沒有那么不合理。我只對移交貨物的過程感興趣?！?/p>
“同意?！?/p>
“在這種情況下，我們的交易就完成了。還有一件事……”他的手在這堆東西中摸索著，拿出了記憶棒。“這些你可以隨時給我?guī)?，能找多少帶多少。別去找別的買家，沒有人會比我提供更多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你被列在我的客戶名單中，但只有你一個人，明白了？”
我點頭作為回答。
“這樣的話，我們算成交了。護送他出去?！?/p>
我們沿著隧道走回去，爬上樓梯，門砰的一聲關(guān)上，我又一次站在我交出武器的同一個房間里。沉默的警衛(wèi)把我的槍擺在我面前。我檢查一下子彈，快速看看槍管里面——一切都好。我把手槍塞進它的新家，把“小小個”綁在背包上，然后把霰彈槍吊在我的胸前。帶我來的人一句話也沒說，只是打開門，我們隨即進入走廊。在返回的路上，我們還有另外兩名警衛(wèi)陪著，當我們離前門大約10米時，他們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。如果不是我的同伴做了一個安慰的手勢，我就會沖向最近的大門。你不應該跟那些緊張兮兮的人玩這種把戲——我的恐懼差點要用射擊表達出來。
我們很快就到達了廣場，而且沒有發(fā)生意外。陪著我走到雕像處后，三人就默默地消失了。我的護送隊急匆匆地朝我趕來。
“你這時間點卡的真TM的好！”維列梅耶夫在房間里踱步，搖著頭說。“再過半小時，小伙子們就會離開了?！?/p>
“這家伙挖洞挖得很深，你需要請個考古學家才能找到他。在我看來，我猜他那里有幾所房子，都已經(jīng)在近期裝修好了。我參觀過的那個肯定是很新的。當你穿過隧道時，你可以聞到泥土里的濕氣。它被挖出來沒多久。在那個深度，他必須有加熱器，否則他們的牙齒會因為寒冷和潮濕而打顫。我想他會把不同的客戶帶到不同的地方。我沒有看到任何商品提供出售。他說，他的孩子們會按照客戶的意愿送貨到任何地址。也許這是真的，我不敢肯定。我能說的是，在陰謀方面，他可以為了錢讓任何人都過來試一試。我很確定我和跟我碰頭的男孩的所有談話都是通過無線電傳輸?shù)狡渌胤降??；旧希岩磺卸及才藕昧?，他在海關(guān)周圍不缺藏身處?！?/p>
上尉咬著嘴唇。
“是的，那個經(jīng)銷商有點脫離了我們的掌控。太丟臉了……不過，還是謝謝你提供的信息。小伙子們會護送你到片區(qū)邊緣，但恐怕你得一個人回去了。今天早上去找店主的車隊離開了?！?/p>
“擔心個屁啊，我有的是辦法回去。”
我想知道的是，我這種不可饒恕的放肆是從何而來的？好吧，最終記憶棒完全是偶然地變成了商品之一。我不知道那個瘦人會那樣撲上去。至于我的要求，我當場提出了。我只是想知道我?guī)淼臇|西值多少錢。當然，嗎啡總是有需求的。手槍子彈、黃金小飾品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有一定的價值，但這絕對不足以買到如此復雜的技術(shù)。盡管如此，他還是同意了這筆交易。這只能意味著一件事——記憶棒對他來說價值不菲。總的來說，與經(jīng)銷商的整個事件看起來像一場巨大的虛張聲勢。除了我的“保鏢”不是我說的那回事，而是維列梅耶夫完全出于他自己的理由提供的以外，我所有的長篇大論和關(guān)于神秘保護者的微妙暗示也很難以消化。我懷疑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毒販會不會買我的帳。就只剩下記憶棒了。每個人都想要它干什么？可別忘了，隧道里的審訊者手里有一大堆記憶棒。我很好奇他收集了那么多密鑰到底處理了多少人？而且我真的特別想知道TMD這堆密鑰到底能打開啥破玩意。
“他走了嗎？”
“是的，老板。他的衛(wèi)兵都在指定的地方等候。按照您吩咐的，我們好好盯著他們呢。他們顯然是專業(yè)的——防彈背心、頭盔，武器很好。看起來不像菜鳥。”
“我不這么認為。你怎么評價我們這位客人呢？”
“奇怪的家伙。”
“要我說，不止。當他開始把想賣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時，我有了最初的懷疑。他笨拙地動了一下，一盒子彈掉了出來。你會覺得沒什么特別的。但這些子彈頂部有藍色的油漆?！?/p>
“那意味著什么？”
“一開始我什么也沒想。然后我腦子里一個激靈，就叫彼得過來。他畢竟是我們的武器專家。我還要求給他一份客人留在崗哨上的槍的清單。”
“就這些？”
“你覺得呢？會有多少人敢冒險公開攜帶從‘教派’那里拿走的刀？我敢說，任何這樣做的人要么是個純靠狗屎運活到現(xiàn)在的傻子，要么是個非常危險的對手。彼得部分證實了我的懷疑。你看到他的槍了嗎？”
“一把迷你ak，一把霰彈槍，還有一把帶消音器的手槍?！?/p>
“迷你ak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。但這不是一把普通的霰彈槍，它是一把特別改裝過的莫斯伯格590。一把非常罕見的槍。他的手槍也不是標準的警用雅利金PYa手槍【譯注：其實就是塔科夫的mp443】。那是一把西格紹爾的P220，即使在歐洲也不是常見的槍，那個版本更是絕對不常見。甚至這些子彈也是用來搭配消音器使用的特殊亞音速子彈【譯注：塔科夫里的CCI其實是9mm……霰彈，而我目前只找到以色列生產(chǎn)的軍用9mm會使用藍色作為亞音速子彈標識】。彼得幫助我對那個人做出了一個準確的評估。他是一個習慣于近距離工作的人。他不只是一個普通的SCAV，他是個殺手。一個能夠直接接近目標的殺手。此外，他并不試圖隱藏自己的職業(yè)。他提到了‘鉆機’。你對那個人了解多少？”
“只是跟其他人一樣的?？投选！?/p>
“像他那樣的人可沒多少！‘鉆機’是一個非常高級的程序員和一個才華橫溢的黑客。他的客戶中有那種專門黑銀行賬戶的人。攻破別人的防御系統(tǒng)對他而言不是能不能的問題，而是什么時候的問題。我們的這位客人就是被派去對付他的人。他是惹到誰了？”
“嗯，老板，如果是那樣的話……”
“你還有其他解釋嗎？”
“不，還沒有。”
“他提到了一個名字——掠食者。找出關(guān)于他的一切。這個派出專業(yè)殺手作為他的代表的神秘人物是誰？我必須知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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