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鏡宮·地下一層·薔薇溫室】

黎明后第二十七分鐘，天窗漏下的天光被血霧染成玫瑰色

空氣里漂浮著黑薔薇花粉，像無數細小的刀片，割得人喉嚨發(fā)甜。

鐵架彎成扭曲的十字架，架上爬滿黑薔薇，花刺倒鉤，掛著昨夜未干的血珠。

地面鋪碎鏡片，每踩一步都發(fā)出“喀啦”一聲，像踩碎骨頭。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踮腳，旋轉，手術刀當指揮棒）早安，我的小玫瑰們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今天誰來當第一根刺？

啥都是黑薔薇：（無風自動，發(fā)出嬰兒般細哭）咿——呀——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（抱著一卷雪白繃帶，站在刑架旁，聲音輕得像羽毛）美羊羊，花粉濃度已經三點七毫克每升，再往上，你會先哮喘

遞出一個小小玻璃面罩，面罩內側貼著一枚淡金色羊脂玉。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接過面罩，卻不戴，反而用指腹摩挲那枚玉）哮喘的聲音很好聽，像紅太狼昨晚的呼吸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短、促、帶著恐懼的甜

用手術刀背挑起一縷自己發(fā)尾，輕輕一割，斷發(fā)落在花刺上，瞬間被黑薔薇吸干。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（嘆氣，蹲下身，把繃帶鋪在碎鏡片上，像鋪一條柔軟的路）你割自己，我會心疼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【抬眸】大公說，留活口。如果你把自己玩壞了，我就得把你全身都纏起來——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【聲音更低】——纏得比繭還緊，連你的心跳都透不過氣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低笑，伸手掐住一朵薔薇的花萼，指間滲出一點血）心跳？我只要紅太狼的心跳

指尖用力，整朵薔薇被連根拔起，花刺倒鉤帶出細肉絲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剩下的，送給你做繃帶染料，好不好？（溫柔）

遠處，懶羊羊抱著枕頭，赤腳路過門口，睡眼惺忪

懶書辰·懶羊羊（瘋）（揉眼睛，打呵欠）美羊羊，你昨晚答應給我的安眠曲呢？

懶書辰·懶羊羊（瘋）我數到一千零一只灰太狼，還是睡不著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回頭，手術刀在空氣里劃出一個音符）曲子在紅太狼的聲帶里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等我把它剪下來，縫進八音盒，你就能夜夜安眠

懶書辰·懶羊羊（瘋）（歪頭，忽然清醒，瞳孔收縮）要她的整根聲帶？

懶書辰·懶羊羊（瘋）那……留一點給我當書簽，我喜歡她尖叫時的顫音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（輕輕拉住懶羊羊的袖子，把他往門外推）花粉太重，你會打噴嚏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去溫室外面等，我給你熱牛奶

指尖在懶羊羊腕上繞了一圈極細的絲線，像無形的鐐銬。

懶書辰·懶羊羊（瘋）（眨眼，聲音軟得像化開的奶糖）要加三滴灰太狼的血，才甜

懶書辰·懶羊羊（瘋）【被推出門外，聲音漸遠】別忘了——我要熱的——

溫室重歸寂靜，只?；ǚ坌D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把割下的薔薇插在刑架正中央，像插一面旗）暖羊羊，幫我計時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三分鐘，我要讓紅太狼的睫毛全部飛進這里

按下手術刀柄上的秒表，“滴——”一聲，像心跳歸零。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（后退半步，把繃帶咬在嘴里，聲音含糊）三分鐘，你做不到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紅太狼在理城鐘樓，離這里一千四百步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輕舔刀背，花粉沾在舌尖，像撒了一把火）誰說我親自去？

抬手，從刑架頂端拉下一根細如發(fā)絲的鏡線，鏡線盡頭系著一只被折成薔薇形的鐵鳥。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【語氣甜得發(fā)膩】鳥會飛，花粉會飄，聲音會傳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而我，只要在這里等她

遠端，喜羊羊的聲音通過碎鏡傳來，像貼著耳廓的低語

喜冥幽·喜羊羊（瘋）（鏡中回聲，層層疊疊）美羊羊，別弄臟地毯

喜冥幽·喜羊羊（瘋）我要紅太狼完整的心臟，別用花粉把它腌成咸肉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（彎眸，對鏡面行了一個屈膝禮）收到，大公

美薇婷·美羊羊（瘋）心臟會跳，花粉會香，睫毛會飛

把手術刀插回腰側，刀柄上刻著一行小字：

“Love is a scalpel with no handle.”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（把最后一圈繃帶纏在自己手腕，像給自己也打了一個死結）三分鐘，我陪你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如果花粉先殺了你，我就把你縫進我的繃帶里，帶回王座

暖夢歌·暖羊羊（瘋）【聲音輕得像嘆息】——連你的哮喘聲，一起帶走

秒表滴答，花粉旋轉，薔薇刑架緩緩收緊

“滴——”

第二分五十九秒。

溫室的門，被風輕輕推開，一縷紅色鞭影一閃而過。

——第三章·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