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呼嘯，亂葬崗上紙錢紛飛，火光搖曳中映出一張張冷酷的面孔。趙德站在墳前，手中折扇輕搖，像是在看一場好戲。

"柳姑娘，"他慢悠悠開口，"你以為拿著一本戲冊，就能翻了天？"

柳紅兒握緊戲冊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她往前一步，將戲冊攤開："你們每殺一人，就在某折戲文旁畫個記號。蘇婉娘死前那晚，班主收過趙府三百兩銀子。"

武映雪手中長劍微微顫動："我父親是不是也欠你們什么？"

趙德笑而不答，轉(zhuǎn)頭看向顧清之："狀元郎，你可還記得那封信？"

顧清之瞳孔一縮。他當然記得——那封密信，正是蘇婉娘死后，他在將軍府書房發(fā)現(xiàn)的。信上只寫了兩個名字：武映雪、蘇婉娘。

"蘇婉娘是怎么死的？"他聲音發(fā)顫。

"她不愿做這出戲的主角。"趙德收起折扇，"所以只能讓她永遠安靜下去。"

話音未落，黑衣殺手已如潮水般涌來。

武映雪揮劍迎敵，劍光如雪。她與一名黑衣頭領(lǐng)交手，招式凌厲中略顯慌亂。老護院臨終時的話在耳邊回響："小姐不過是第二枚棋子……"

顧清之閃身擋下一支飛鏢，手臂擦傷仍不退。他想起那夜蘇婉娘自焚時的眼神，想起她唱完《焚心記》后說的最后一句話："你終究還是逃不過這場戲。"

"接??！"柳紅兒將戲冊拋向武映雪，轉(zhuǎn)身抽出一根斷枝應(yīng)敵。她一邊打斗一邊喊："去找城南醉仙樓的老掌柜，他知道更多！"

黑衣人越來越多，三人漸漸被圍困在墳地中央。

武映雪背靠背與顧清之并肩而立："往山道撤！"

他們邊戰(zhàn)邊退，終于沖出重圍。但柳紅兒為了掩護他們，獨自留下來斷后。等武映雪回頭時，只見她已被三名黑衣人包圍。

"紅兒！"她想回去，卻被顧清之一把拉住。

"她讓我們走！"

柳紅兒左腿受傷，但仍挺直腰板。她望著趙德："你們以為燒了所有副本就能掩蓋真相？可惜你們漏掉了一個。"

趙德瞇起眼睛："你以為你現(xiàn)在不也是個棋子？"

"或許吧。"柳紅兒笑了，"但至少這次，我要自己決定怎么落子。"

話音未落，一支弩箭破空而來。柳紅兒側(cè)身躲過，卻因腿傷站立不穩(wěn)。她踉蹌幾步，正要起身，另一支箭已直取咽喉。

"不要！"武映雪大喊。

柳紅兒猛地撲向武映雪，為她擋下致命一擊。箭頭穿透她的肩膀，鮮血瞬間染紅戲冊。

"快走！"她咬牙推了武映雪一把，"戲要唱給該聽的人聽……"

武映雪含淚躍上等候多時的黑馬，手中緊握染血的戲冊。身后傳來顧清之的喊聲："小心趙家的人！"

顧清之拼死相護，左臂已被砍傷。他抱起柳紅兒，看著她蒼白的臉："我對不起婉娘，但這次……這次我不會逃。"

柳紅兒虛弱一笑："告訴他們真相……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……"

她的眼皮漸漸沉重，最后一眼看見的是漫天飛舞的紙錢。

趙德冷眼看著這一切："顧大人，你逃不脫這出戲。"

火光不知從何處燃起，亂葬崗上烈焰沖天。武映雪策馬奔向京城，身后是吞噬一切的火焰。

她腦海中回響著老護院臨終之言："不是每個觀眾都值得掌聲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