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娜莉把最后一瓣橘子塞進嘴里，甜汁在舌尖散開時，樸星娥還在盯著裴牽牛遠去的公交站臺出神，指尖攥著衣角，泛了點白。

表志浩拍了拍樸星娥的肩膀，笑著調(diào)侃:

表志浩別盯著人家看了，再看人家要害羞了！

樸星娥卻沒接話，只是悄悄把剛才看到的“死氣”記在心里——那痕跡太淡，卻真實得讓她心慌。

第二天早上，裴娜莉剛走到校門口，就看見裴牽牛站在香樟樹下。

他背著書包，白色運動鞋鞋邊沾了點晨露打濕的泥點，手里攥著個紙袋子。

見她過來，腳步頓了頓，沒像往常那樣往后縮，反而先開了口：

裴牽牛早。

聲音比昨天清楚了點，耳尖卻還是悄悄泛紅。

裴娜莉早啊。

裴娜莉晃了晃手里的保溫袋，語氣自然得像聊天氣，

裴娜莉早上多帶了份吃的，你要是沒吃，正好一起墊墊。

沒提是廚房特意做的，也沒說特意早起準(zhǔn)備，只像隨手分享一樣，把袋子遞了過去。

裴牽牛接過，指尖碰到保溫袋的溫意，心里輕輕顫了下。

他低頭看著袋子，沒立刻打開，只是攥在手里，跟著裴娜莉往教學(xué)樓走。

剛走兩步，就聽見表志浩的聲音從后面?zhèn)鱽怼?/p>

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射箭社傳單，頭發(fā)亂蓬蓬的，顯然是剛從家里跑過來，還喘著氣：

表志浩娜莉！牽牛！等等我！

裴娜莉你這是被狗追了？

裴娜莉笑著打趣。

表志浩比被狗追還慘！

表志浩射箭社老師說我力氣大，非讓我校慶去幫忙搭攤子

表志浩還說要教我拉弓，你說我這手，哪像能握弓的？”

正說著，樸星娥跑過來，手里攥著個小小的錦囊，額前碎發(fā)沾著汗：

樸星娥剛聽教務(wù)處老師說，校慶要辦三天，最后一天還有晚會！

樸星娥娜莉，你舞蹈社的獨舞是不是安排在晚會上？

她轉(zhuǎn)頭看向裴牽牛，眼睛亮了亮:

樸星娥牽牛，到時候一起去看娜莉跳舞吧？

樸星娥順便逛逛小吃攤，表志浩還說要請我們吃炒年糕呢！

裴牽牛的指尖在保溫袋上悄悄蹭了蹭。

他不是怕人多，只是怕和人走得太近。

以前鄰居家的奶奶因為幫他撿掉在地上的風(fēng)箏，摔斷了腿。

以前的隊友因為和他一起訓(xùn)練，弓箭突然斷了弦，劃傷了手。

那些“厄運”像影子一樣跟著他，讓他不敢輕易接受別人的親近。

可看著樸星娥期待的眼神，又瞥見裴娜莉嘴角的笑，拒絕的話到了嘴邊，還是變成了輕輕的“嗯”。

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答應(yīng)別人的邀約，攥著書包帶的手緊了緊，卻沒像以前那樣刻意和他們保持距離，反而悄悄加快了兩步，走到了裴娜莉身側(cè)。

四人并肩往教室走，表志浩還在絮叨著校慶要吃遍所有小吃攤，從炒年糕說到魚餅串。

樸星娥偶爾插句嘴，說要幫他們看校慶當(dāng)天的“運勢”，指尖無意識地摸著錦囊，念“當(dāng)天宜出行、宜聚會，忌單獨行動”。

裴娜莉笑著聽著，余光里，裴牽牛正悄悄看著表志浩手里的傳單。

他的目光在“射箭體驗”那幾個字上停了半秒，又很快移開，指尖卻無意識地動了動，像在模擬握弓的姿勢。

第一節(jié)是科學(xué)課，老師推著實驗器材走進教室，黑板上寫著“水的浮力實驗”。

萬能龍?zhí)?/a>今天分組做實驗

萬能龍?zhí)?/a>兩人一組，名單我已經(jīng)列好了。

萬能龍?zhí)?/a>裴娜莉和裴牽牛一組，表志浩和樸星娥一組。

裴牽牛擦一下吧，手上沾到水了。

裴娜莉接過紙巾，指尖碰到他微涼的指節(jié)，忍不住笑了笑：

裴娜莉謝謝，你反應(yīng)好快??！

裴牽牛沒說話，只是低頭盯著實驗臺，耳朵卻更紅了。

剛才碰到她手背的地方，好像還留著溫度，讓他心跳快了半拍，連握著試管的手都穩(wěn)了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