軌圖紙上,唐林落卻盯著他腰側新增的刀口:“這道疤...也是我的?!?/p>
重癥監(jiān)護室不允許陪床。唐林落在走廊支起折疊床,夜夜抱著沈肆清的星圖筆記入睡。第七天,沈肆清在晨光中轉醒,指尖碰了碰唐林落支在床沿的手。唐林落驚醒抬頭,監(jiān)護儀顯示肌酐值首次回落。
“夢見我爸了...”沈肆清的聲音像生銹的琴弦,“他說...謝謝你讓他的星星繼續(xù)亮著?!?/p>
復健期漫長如冬夜。唐林落租下景山公園的舊書亭,一半賣天文雜志,一半給沈肆清當觀測臺。初雪那天,穿校服的女孩指著沈肆清問:“哥哥是宇航員嗎?”沈肆清笑著搖頭,女孩卻將奶糖放進他掌心:“你眼睛里有星星。”
除夕夜,書亭掛起紅燈籠。沈肆清裹著唐林落的羽絨服包餃子,面團捏成獵戶座形狀。電視里播著清華宣傳片,未名湖的冰面閃著藍光。“想回去嗎?”沈肆清將餃子下進沸水。
唐林落調著天文望遠鏡:“等你腎小球濾過率到60%。”
餃子在鍋里浮沉時,辭千帆冒雪撞開門:“李正源死刑核準了!”文件袋砸在案板上,濺起的面粉像微型星爆。沈肆清盯著死刑執(zhí)行日期——正是父親忌日。
“結束了。”唐林落捂住他冰涼的手。
“沒有結束?!鄙蛩燎逋虼巴庑强?,“我爸的觀測數(shù)據(jù)...救了三名月球基地的工程師?!?/p>
春分日,清華的復學通知隨柳絮飄進書亭。沈肆清將通知單折成紙船,放進什剎海的春水里?!霸俚鹊??!彼ё∫萍埓奶屏致?,“等我的腎...學會想念清華的梧桐?!?/p>
紙船載著星光漂遠。唐林落帶著沈肆清回家,移植腎在他后背平穩(wěn)地搏動,如同懷抱著另一顆年輕的心跳。路燈將他們的影子融成一體,在青磚路上綿延成不見盡頭的星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