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書館里的學習課

早上六點半，鬧鐘還沒響，孫笑川就醒了。窗外的天剛蒙蒙亮，樓下早點攤的蒸籠已經(jīng)冒起了白氣，他摸出枕頭邊的手機，屏幕上顯示著“今日待辦”：7點看新聞、上午整理法律法規(guī)筆記、下午1點半政治課、課后去圖書館。

這要是放在半年前，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能有這樣的作息——那時候他是網(wǎng)吧的“?？汀?，不到凌晨不睡覺，中午才昏昏沉沉地醒來，手機里存滿了游戲圖標，根本不會有“看新聞”“上政治課”的念頭。可現(xiàn)在，他把手機揣進兜里，趿著拖鞋走到窗邊，拉開窗簾，讓清晨的涼風灌進屋子，心里竟有種踏實的期待。

七點整，孫笑川準時打開電視，調(diào)到新聞頻道。以前他覺得新聞全是“沒用的大道理”，不如刷短視頻有意思，可自從上個月在哲學吧跟人聊起“辯證法”，他突然想試試“從現(xiàn)實里找規(guī)律”——新聞里說的政策、社會事件，不就是最鮮活的“現(xiàn)實材料”嗎？

今天的新聞里提到了“新業(yè)態(tài)勞動者權益保障”，記者采訪了幾個外賣小哥，說現(xiàn)在平臺開始給他們交社保，還優(yōu)化了派單機制。孫笑川拿出筆記本，隨手記了一句：“新業(yè)態(tài)不是‘要么自由要么穩(wěn)定’，現(xiàn)在在找兩者的平衡——辯證法里的對立統(tǒng)一？”他想起自己以前幫人跑腿賺零花錢時，沒社保沒保障，當時覺得“要么忍要么不干”，可現(xiàn)在看新聞才知道，事情是能慢慢變好的，不是非黑即白。

新聞播完，他煮了碗面條，就著咸菜吃。以前他早餐要么不吃，要么啃面包，現(xiàn)在覺得自己做飯雖然麻煩，卻比外賣踏實。收拾碗筷時，他翻出前幾天整理的法律法規(guī)筆記——這是他報的社區(qū)法律培訓班的作業(yè)，老師說“懂點法，以后不管是找工作還是生活，都能少踩坑”。

筆記上記著“勞動合同法”的條款，他重點標了“試用期工資不能低于正式工資的80%”——上次他在餐館當服務員，老板試用期只給最低工資，當時他不知道能維權，就忍了?，F(xiàn)在看著筆記，他在旁邊寫了句“下次遇到這種情況，先跟老板協(xié)商，協(xié)商不成找勞動監(jiān)察部門”，心里多了點底氣。

上午十點，孫笑川把筆記整理完，又對著法條琢磨了一會兒。有個“消費者權益保護法”的條款他不太懂，比如“網(wǎng)購七天無理由退貨，拆封了還能不能退”，他翻出手機查案例，看到有人買了衣服拆封試穿后，因為尺碼不合適退貨，商家拒絕，最后平臺介入讓商家退了。他把案例記在筆記旁邊，想著“以后幫朋友網(wǎng)購，就能提醒他們注意這個”。

下午一點半，政治課準時開始。這是社區(qū)組織的免費課程，老師是個退休的老教授，講課不枯燥，總愛結合身邊的事舉例。今天講“物質(zhì)決定意識”，老教授說：“以前咱們覺得‘樓上樓下，電燈電話’就是好日子，現(xiàn)在家家戶戶有電腦有手機，是因為生產(chǎn)力發(fā)展了，物質(zhì)條件變了，咱們的想法才跟著變?！?/p>

孫笑川坐在后排，聽得很認真。他想起自己小時候，家里只有一臺黑白電視，現(xiàn)在不僅有彩電，還有電腦、平板，以前想都不敢想的“打游戲賺錢”，現(xiàn)在也有人靠直播、代練實現(xiàn)了。這大概就是“物質(zhì)決定意識”——不是憑空想“要過好日子”，是先有了物質(zhì)基礎，才能有更高的追求。

課上到一半，老教授提問：“有人說‘我想賺大錢，只要敢想就能實現(xiàn)’，大家覺得對嗎？”有人說“對，敢想才有機會”，有人說“不對，得有本事”。孫笑川舉手，說：“得看實際情況，要是沒本錢、沒技能，光想賺大錢也沒用；但要是有技能，再敢想敢做，才有可能實現(xiàn)?！崩辖淌邳c點頭：“這就是‘物質(zhì)決定意識，意識又能反作用于物質(zhì)’，不能脫離實際空想，也不能沒了想法。”

下課的時候，老教授拍了拍孫笑川的肩膀：“你上次問我的‘矛盾分析法’，今天課上是不是有點思路了？”孫笑川笑著點頭：“嗯，現(xiàn)在覺得不管是看新聞還是找工作，都能用得上?！崩辖淌谛牢康卣f：“學政治不是為了背知識點，是為了幫你看清事兒，別鉆牛角尖?！?/p>

離開社區(qū)學校，孫笑川直接去了圖書館。以前他覺得圖書館是“好學生才去的地方”，自己進去會格格不入，可現(xiàn)在他每周都來兩三次，找個靠窗的位置，看看法律書、政治教材，偶爾也翻兩本哲學書。

他今天想找本《勞動法解讀》，在書架間轉悠時，看到一個阿姨在翻《消費者權益保護法》，眉頭皺得很緊。孫笑川想起自己整理的筆記，猶豫了一下，還是走過去問：“阿姨，您是不是有啥不懂的？我之前學過一點，說不定能幫您看看?！?/p>

阿姨愣了一下，隨即笑了：“我買了個凈水器，用了沒幾天就壞了，商家不給退，我想看看能不能維權。”孫笑川接過阿姨手里的書，翻到“產(chǎn)品質(zhì)量責任”那一節(jié)，指著條款說：“您看，這里寫著‘產(chǎn)品存在缺陷，商家應當負責修理、更換、退貨’，您要是有發(fā)票和保修卡，就可以找商家協(xié)商，要是協(xié)商不成，還能找12315投訴?！?/p>

阿姨聽完，眼睛亮了：“真的嗎？我還以為只能認栽呢！謝謝你啊小伙子，你懂的真多?！睂O笑川撓撓頭，有點不好意思：“我也是剛學的，幫您這點忙不算啥?！?/p>

幫阿姨解決了問題，孫笑川找到《勞動法解讀》，坐在窗邊慢慢看。夕陽透過窗戶照在書頁上，暖融融的。他想起半年前那個泡在網(wǎng)吧里的自己，覺得像做了一場夢——那時候他覺得“學習沒用”“規(guī)矩沒用”，可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，看新聞能知道社會在變，學政治能明白事情的規(guī)律，懂法律能保護自己也幫別人，這些看似“沒用”的事，其實都在幫他慢慢活明白。

閉館鈴聲響的時候，孫笑川收拾好東西，走出圖書館。街上的路燈已經(jīng)亮了，下班的人匆匆走過，早點攤變成了夜宵攤，飄來烤串的香味。他掏出手機，給我媽發(fā)了條消息：“媽，我今天在圖書館幫一個阿姨看了法律條款，她夸我懂的多。我還學了勞動法，以后找工作再也不怕被坑了?！?/p>

沒一會兒，我媽回了消息，還發(fā)了個開心的表情：“我兒子長大了，越來越靠譜了。晚上別吃外賣，媽給你寄了臘腸，你煮點米飯配著吃?！?/p>

孫笑川看著消息，嘴角忍不住上揚。他沿著路邊慢慢走，晚風拂過臉頰，很舒服。他想起老教授說的“學習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明白”，現(xiàn)在他終于懂了——不是為了跟別人比，不是為了賺大錢，是為了能看清身邊的事，能保護自己，能幫到別人，能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踏實、有底氣。

路過一家書店，他進去買了本《法律常識一本通》，打算回去接著學。他知道，自己現(xiàn)在懂的還很少，以后還要看更多新聞、上更多政治課、學更多法律知識，但他不著急——就像圖書館里的書，得一本一本讀，日子得一天一天過，只要慢慢學、慢慢做，總會越來越明白，越來越靠譜。

走到家門口，孫笑川掏出鑰匙，打開門。屋子里很安靜，他把臘腸從冰箱里拿出來，煮了碗米飯，又炒了個青菜。飯菜的香味彌漫開來，他坐在餐桌前，拿起筷子，覺得這頓飯比任何時候都香。

他想起今天新聞里說的“新業(yè)態(tài)勞動者權益保障”，想起政治課上學的“物質(zhì)決定意識”，想起在圖書館幫阿姨的事，突然覺得，自己以前總說“活著沒意義”，其實是因為沒找到值得做的事?，F(xiàn)在，看新聞、學政治、懂法律，這些事雖然普通，卻讓他覺得活著很踏實、很有意義。

吃完晚飯，孫笑川坐在書桌前，翻開新買的《法律常識一本通》，在扉頁上寫了一句話：“慢慢來，總會越來越好?！贝巴獾脑鹿庹赵跁撋希舱赵谒J真的臉上，他知道，屬于他的“學習課”，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