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意外復活的“出道通知”

肖贊在工作室連續(xù)熬了三天，終于把連鎖奶茶店的全國門店設計方案敲定。他把最終版圖紙發(fā)給客戶時，窗外的天已經(jīng)亮了，晨光透過loft的天窗灑進來，在滿地的設計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。

林浩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，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：“趕緊喝了醒醒神，再熬下去你要把自己熬進醫(yī)院。”

肖贊接過咖啡，指尖碰到溫熱的杯壁，才驚覺自己的手已經(jīng)抖得厲害。他靠在椅背上，揉了揉發(fā)酸的眼睛：“等客戶確認方案，咱們就能放個短假了?！?/p>

話剛說完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，屏幕上跳著一個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號碼——是之前一起參加《燃燒吧少年》的選手夏之光。

他接起電話，聲音還有點沙?。骸坝惺?？怎么了？”

“肖贊哥！你在哪兒呢？趕緊看群消息！”夏之光的聲音像炸雷一樣從聽筒里蹦出來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，“你復活了！粉絲投票把你投回來的！咱們要組團出道了！”

肖贊愣了兩秒，以為自己聽錯了：“你說什么？復活？出道？”

“對！節(jié)目組剛在官微發(fā)通知了！”夏之光語速飛快，“咱們九個被選出來的選手，要組成‘X玖少年團’正式出道！公司已經(jīng)在安排簽約和集訓了，讓咱們明天就去北京報道！肖贊哥，你趕緊看手機，群里都炸開鍋了！”

肖贊掛了電話，手指僵硬地打開微信。置頂?shù)摹叭紵缮倌赀x手群”里消息已經(jīng)刷了九百多條，最新一條是節(jié)目組工作人員發(fā)的通知：“請以下九位選手于明日上午十點前抵達北京WJJW影視基地，辦理簽約手續(xù)并參加出道集訓——肖贊、夏之光、……”他的名字赫然在列，后面還跟著一個“出道成員”的標識。

他又點開微博，肖贊復活##X玖少年團出道#的話題已經(jīng)沖上了熱搜。點進話題，全是粉絲的應援帖：“肖贊的舞臺設計太絕了！就該復活！”“肖贊太帥了！”“為肖贊哥投票到凌晨三點，值了！”“期待X玖少年團！期待肖贊的舞臺！”

咖啡杯從肖贊手里滑下來，落在桌面上濺出褐色的液體，他卻渾然不覺。復活？出道？這些詞像一團亂麻，纏得他腦子發(fā)懵。他明明已經(jīng)接受了淘汰的結(jié)局，明明已經(jīng)把選秀當成了人生里一個荒唐的小插曲，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轉(zhuǎn)，要以“偶像”的身份出道了？

林浩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，湊過來看了眼手機屏幕，也愣住了：“你真要出道？”

肖贊張了張嘴，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是該高興嗎？他曾經(jīng)為了離王杰更近一步，拼盡全力想留在那個圈子，現(xiàn)在機會就擺在眼前，他卻沒了當初的興奮。是該拒絕嗎？粉絲投了那么多票，節(jié)目組和公司都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，他要是突然退出，會不會辜負所有人的期待？

一整天，肖贊都魂不守舍?？蛻舸_認方案的消息發(fā)來，他沒心思回復；團隊討論后續(xù)項目的會議，他全程走神；林浩跟他商量工作室的安排，他也只是機械地點頭。腦子里反復盤旋著陸宇的話、粉絲的應援帖，還有六年來尋找王杰的執(zhí)念——現(xiàn)在他真的要進那個圈子了，真的有機會離王杰更近了，可為什么心里卻空落落的？

晚上，肖贊沒回出租屋，而是去了工作室樓下的小酒館。他點了一碟花生，一瓶白酒，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，一杯接一杯地喝。白酒的辛辣嗆得他喉嚨發(fā)疼，可他卻覺得心里的混亂好像被壓下去了一點。

他想起選秀時熬夜練舞的日子，想起淘汰那天在雨中的眼淚，想起粉絲為他投票時的堅持，想起自己最初“找王杰”的初心——現(xiàn)在初心快要實現(xiàn)了，他卻開始猶豫，開始害怕。他怕自己適應不了娛樂圈的規(guī)則，怕自己辜負粉絲的期待，更怕……怕真的見到王杰時，對方已經(jīng)完全不認識他了。

酒館老板看他喝得猛，過來勸了句：“小伙子，少喝點，傷身體。”肖贊笑了笑，又倒了一杯：“沒事，今天高興?！笨尚χχ?，眼淚就掉了下來——他自己也分不清，這到底是高興的眼淚，還是迷茫的眼淚。

一瓶白酒見了底，肖贊的腦子也開始發(fā)暈。他掏出手機，翻出那個早已停機的韓國號碼，手指在屏幕上反復摩挲，卻還是沒敢撥出去。他又點開王耶啵的微博——最新一條是昨天發(fā)的舞臺視頻，配文“繼續(xù)努力”。視頻里的銀發(fā)少年在聚光燈下跳舞，眼神銳利，動作利落，和記憶里的王杰越來越像，卻又越來越遠。

“到底是不是你啊……”肖贊對著手機喃喃自語，聲音模糊不清。酒精在血液里翻涌，他的視線開始模糊，最后趴在桌子上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肖贊被手機鈴聲吵醒。是林浩打來的，語氣帶著焦急：“肖贊，你在哪兒？我在工作室樓下沒找到你，客戶催方案確認呢！”

肖贊揉了揉發(fā)疼的太陽穴，看了眼窗外——天已經(jīng)黑透了，酒館里只剩下他一個客人。他撐起身子，晃了晃發(fā)暈的腦袋：“我在樓下小酒館，馬上回去?！?/p>

掛了電話，肖贊結(jié)了賬，跌跌撞撞地走出酒館。

晚風一吹，他的酒意醒了幾分。他抬頭看向夜空，星星很少，只有一輪殘月掛在天上。他想起明天要去北京報道，想起“X玖少年團”的出道通知，想起粉絲的期待，想起六年來的執(zhí)念——或許，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。

他掏出手機，給節(jié)目組工作人員回了條消息：“明天我會準時到北京報道?！?/p>

發(fā)送成功后，他關掉手機，一步步往工作室的方向走。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，他的腳步有些踉蹌，卻異常堅定——不管這是驚喜還是意外，不管未來會遇到什么，他都想走下去。不為別的，只為離那個叫“王杰”的少年，再近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