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末考最后一門的鈴聲剛落，趙曉雨就抱著速寫本沖進美術(shù)教室，把書包往地上一扔：“終于考完了！明天去海邊的車票我都買好了，早上五點的車，誰都不許遲到！”

林夏正幫李雪整理顏料盒，聞言笑著搖頭：“五點也太早了，你起得來嗎？”

“為了海邊日出，我能通宵不睡！”趙曉雨拍著胸脯，突然瞥見展柜里的鐵皮盒，“對了，要不要把蘇文老師的鉛筆帶上？說不定能沾沾靈感，畫出來的日出更好看?！?/p>

陳默剛把爺爺?shù)墓P記塞進背包，聞言點頭：“帶上吧，還有那包橘子糖，上次山頂沒吃完的，也算讓他們父女倆一起看看海?！?/p>

第二天凌晨四點半，天還黑著，五人已經(jīng)擠在公交站。林默背著相機包，手里拎著裝零食的塑料袋；陳默抱著裝鉛筆和橘子糖的小盒子；李雪把布娃娃揣在兜里，時不時摸一下；趙曉雨則舉著手機刷海邊攻略，嘴里念念有詞。

兩個小時后，公交抵達海邊。天色剛泛起魚肚白，沙灘上已經(jīng)有零星的人影。海浪拍打著礁石，發(fā)出“嘩啦嘩啦”的聲響，帶著咸濕的涼意。林夏鋪開畫紙，剛把蘇文的鉛筆放在旁邊，就看見李雪蹲在沙灘上，用手指畫了個小小的“眼睛”——不是詛咒的涂鴉，是蘇曉當年畫的那種圓點加兩道線，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浪花。

“給蘇曉畫的，讓她也看看海?！崩钛┨ь^笑了笑，指尖沾著細沙，“我奶奶說，蘇曉生前最想去海邊，只是一直沒機會?！?/p>

林默舉著相機，對著李雪畫的圖案按下快門：“等下日出的時候，我把這個也拍進去，做成相冊送給學(xué)校?！?/p>

就在這時，陳默突然指著遠處的礁石：“你們看那是什么？”

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，礁石上似乎放著個東西，被海浪打濕的布包裹著，在晨光里泛著淡淡的光。林夏跑過去，小心翼翼地解開布——里面是個褪色的帆布包，包上繡著個小小的“曉”字，正是蘇文寫生簿里提到的那個包。

“是蘇文老師的包！”林夏趕緊把包打開，里面裝著本磨破的筆記本，還有幾張泛黃的信紙，信紙上面是蘇文的字跡，墨跡已經(jīng)發(fā)暗，像是被海水泡過。

“這信是寫給誰的？”趙曉雨湊過來，看清信上的內(nèi)容后，聲音突然低了下去，“是寫給蘇曉的……”

信上的字跡有些潦草，能看出寫信時的急切：“曉曉，爸爸知道你想海邊，等找到你，咱們就去看日出，買你最喜歡的橘子糖。爸爸畫了好多你的畫，等你回來，咱們一起貼在墻上……”后面的字跡被淚水暈開，只剩下模糊的墨痕。

林夏翻到最后一頁信紙，上面是蘇文后來補寫的，字跡平靜了許多：“曉曉，爸爸知道你不在了，是爸爸不好，沒能保護好你。聽說海邊的風(fēng)能帶走思念，爸爸把信埋在沙灘里，你要是能看見，就托風(fēng)告訴爸爸一聲，你過得好不好?！?/p>

五人都沉默了，海浪拍打的聲音似乎變得格外清晰。趙曉雨偷偷抹了把眼淚：“蘇老師真的太想蘇曉了……我們把這封信埋了吧，幫他完成心愿?！?/p>

林夏點點頭，從包里掏出小鏟子，在李雪畫“眼睛”的旁邊挖了個小坑。陳默把信折好放進去，又撒了把橘子糖：“這是蘇曉喜歡的味道，讓她嘗嘗?！?/p>

剛把坑填好，天邊突然泛起金紅色——日出開始了。一輪紅日慢慢從海平面升起，把海水染成了橘紅色，浪花閃著細碎的光，沙灘上的細沙也變成了金色。林夏趕緊拿起蘇文的鉛筆，在畫紙上勾勒起來，筆尖劃過畫紙，竟像是有股力量在指引，日出的光影、海浪的弧度，都比平時畫得更生動。

“快看！”李雪突然指著畫紙，“鉛筆尖在發(fā)光！”

眾人低頭，只見蘇文的鉛筆尖泛著淡淡的微光，在畫紙上留下的線條像是活了一樣，慢慢暈開，在日出旁邊添了兩個小小的身影——一個戴眼鏡的男人，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，正對著海浪笑。

“是蘇老師和蘇曉！”趙曉雨激動地小聲喊，舉起手機按下快門，照片里的光影正好把兩個身影框住，清晰得不像幻覺。

日出升到半空時，鉛筆尖的光芒慢慢淡了下去。林夏看著畫紙上的圖案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旁邊多了一行淡淡的字跡，是蘇文的筆跡：“謝謝你們，帶我們看了海?！?/p>

“他們真的看到了?！绷帜畔孪鄼C，眼眶有點紅，“這張照片和畫，我要永遠存著?！?/p>

中午的時候，五人坐在沙灘上吃午飯。李雪把布娃娃放在旁邊，給它擺了個看海的姿勢；陳默翻著爺爺?shù)墓P記，在后面補了句“2025年夏，陪蘇文父女看海，心愿了結(jié)”；趙曉雨則在速寫本上畫了五人和兩個淡影的合照，旁邊寫著“最好的海邊記憶”。

臨走前，林夏把蘇文的鉛筆和帆布包放進盒子里：“回去把這些交給學(xué)校，和之前的展品放在一起，也算給蘇老師的故事畫個圓滿的句號?！?/p>

公交車駛離海邊時，林夏回頭望去，看見沙灘上的細沙被風(fēng)吹起，像是有人在揮手告別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，甜意從舌尖蔓延到心里——這段始于恐懼的旅程，最終以溫暖收尾，那些藏在時光里的思念，終于被海風(fēng)帶到了該去的地方。

“開學(xué)就是初三了，咱們要不要成立個‘校園故事社’？”林默突然提議，“把蘇老師的故事寫下來，再去找找學(xué)校里其他的老故事。”

“好??！我當社長！”趙曉雨舉手歡呼。

陳默推了推眼鏡：“我負責(zé)查資料，爺爺?shù)墓P記肯定能派上用場。”

李雪笑著點頭：“我負責(zé)整理故事，還能把布娃娃當成‘社寵’?！?/p>

林夏看著身邊的朋友和哥哥，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，在每個人臉上都鍍上了暖光。她知道，《校園異聞簿：涂鴉背后的詛咒》已經(jīng)徹底完結(jié)，但屬于他們的故事，屬于明德中學(xué)的溫暖記憶，才剛剛開始新的篇章。

車窗外的風(fēng)景飛速后退，只有那股淡淡的咸濕海風(fēng)味，像是還停留在鼻尖，提醒著他們，有些告別，從來都不是結(jié)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