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的早自習剛結(jié)束,周小滿就抱著個平板電腦沖進美術(shù)教室,屏幕上是校園論壇的熱帖,標題紅得扎眼:“實驗樓三樓夜半滴水,是水管漏了還是‘那個’在哭?”
“這是今早剛冒出來的帖子!”周小滿把平板遞到林夏面前,“發(fā)帖的是初一新生,說昨晚路過實驗樓,聽見三樓實驗室有滴水聲,進去看水管都是干的,地上卻有一灘濕痕?!?/p>
趙曉雨正啃著包子,聞言一口咽下去,差點噎著:“實驗樓?那樓不是去年翻新過嗎?水管怎么會漏?肯定有問題!”
陳默已經(jīng)翻開了爺爺?shù)墓P記,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滑動:“我爺爺1988年的記錄——‘實驗樓三樓化學(xué)實驗室曾有學(xué)生打翻硫酸,后來那間實驗室總鬧怪事,下雨天尤其明顯’?!?/p>
“今天正好有雨?!绷帜ь^看了眼窗外,鉛灰色的云正往這邊飄,“今晚我們?nèi)ヌ教?,正好試試新借的錄音筆?!?/p>
李雪摸了摸兜里的布娃娃,輕聲說:“我奶奶說,實驗樓以前有個化學(xué)老師,對學(xué)生特別好,后來好像出了意外,具體是什么她記不清了。”
傍晚的雨來得又急又快,豆大的雨點砸在實驗樓的玻璃上,發(fā)出“噼里啪啦”的聲響。五人撐著傘繞到實驗樓后門,這里的門鎖早就壞了,輕輕一推就開。樓道里彌漫著消毒水和雨水混合的味道,腳下的瓷磚濕滑,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。
三樓化學(xué)實驗室的門虛掩著,里面果然傳來“滴答、滴答”的滴水聲,在雨聲里格外清晰。林默推開門,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室內(nèi)——嶄新的實驗臺擦得發(fā)亮,水槽里干干凈凈,根本沒有漏水的痕跡??傻孛嬷醒耄娴挠幸粸﹫A形的濕痕,水跡還在慢慢擴大。
“水是從哪兒來的?”趙曉雨往后縮了縮,傘尖不小心戳到了墻角的舊柜子,柜子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,里面堆著幾個蒙塵的紙箱。
陳默走過去翻開紙箱,里面全是舊教案和實驗報告,最底下壓著個褪色的搪瓷杯,杯身上印著“明德中學(xué)1985”的字樣,杯底還沾著點褐色的藥漬。“這杯子像是老師用的?!彼闷鸨勇劻寺?,“里面有股中藥味,好像是治胃病的?!?/p>
滴水聲突然停了。緊接著,墻角的舊黑板上,竟然慢慢浮現(xiàn)出一行白色的字跡,像是用粉筆寫的:“藥還沒送出去……”
“誰在寫字?”周小滿嚇得抓住林夏的胳膊,手電筒的光束晃得厲害。
林夏盯著黑板上的字跡,突然注意到旁邊掛著的舊相框——里面是1985級的師生合影,第一排中間的男老師戴著眼鏡,手里正拿著個和紙箱里一模一樣的搪瓷杯。照片下面寫著名字:化學(xué)老師,張啟明。
“張啟明……”陳默突然翻到筆記的某一頁,“我爺爺寫的——‘張老師有嚴重的胃病,總揣著中藥杯,1986年雨天在實驗室?guī)蛯W(xué)生補實驗,突然暈倒,再也沒醒過來’。”
“藥還沒送出去……”林夏重復(fù)著黑板上的字,突然看向那灘濕痕,“難道他暈倒前,正在等學(xué)生送藥?”
李雪突然指向?qū)嶒炁_的抽屜,聲音有點發(fā)顫:“你們看那個抽屜,好像有東西在動。”
抽屜是虛掩的,里面露出個藍色的藥瓶。林默走過去拉開抽屜,藥瓶上的標簽已經(jīng)模糊,只能看清“胃藥”兩個字,旁邊還壓著張字條,是學(xué)生的字跡:“張老師,您要的胃藥放這兒了,記得吃?!蠲鳌?/p>
“李明?”周小滿突然想起什么,“我爸叫李明,1985年就在這兒上初中,他總說以前有個張老師,幫他補了整整一個月的實驗,后來突然不在了,他一直很愧疚。”
就在這時,滴水聲又響起來了,這次是從講臺上方傳來的。眾人抬頭一看,天花板上竟然慢慢滲出水珠,水珠落在搪瓷杯里,發(fā)出“滴答”的聲響。黑板上的字跡又多了一行:“我收到了……”
“是張老師!”周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我爸說他那天本來要送藥,結(jié)果被同學(xué)拉去打球,回來就聽說張老師出事了,他后悔了好多年?!?/p>
陳默突然從包里掏出紙筆,寫下“張老師,李明現(xiàn)在很好,他一直記得您”,貼在黑板上。奇怪的是,剛貼上去,天花板的水珠就停了,地面的濕痕也慢慢干了,連空氣里的中藥味都淡了。
“他聽到了。”林夏看著空蕩蕩的講臺,仿佛看見那個戴眼鏡的老師正笑著點頭。
第二天,周小滿把爸爸李明請到了學(xué)校。李明站在實驗室里,摸著舊實驗臺,眼眶通紅:“那天雨特別大,我想著晚點送藥沒關(guān)系,沒想到……”他拿起那個搪瓷杯,輕輕摩挲著,“張老師當年知道我家窮,總借口幫我補實驗,偷偷給我塞吃的,這藥他等了我一上午啊?!?/p>
林默舉起相機,拍下李明和搪瓷杯的合影:“我們把這張照片和張老師的教案放在一起,也算幫您完成心愿。”
故事社的第二次探案很快傳遍了學(xué)校,不少學(xué)生都來美術(shù)教室打聽詳情。林夏把“實驗樓滴水聲”的故事寫在墻上,旁邊貼著李明的合影和那張泛黃的字條。陳默則在爺爺?shù)墓P記里補了后續(xù),標注著“2025年秋,張老師的遺憾了結(jié)”。
趙曉雨正對著新列的探案清單發(fā)愁:“下一個是‘操場消失的跑道線’,可我問了好多人,都沒人知道具體情況?!?/p>
周小滿突然舉起手:“我有線索!我奶奶說,八十年代的操場跑道線是白色的,每次運動會前,都有個校工大爺來畫,后來大爺走了,跑道線就總莫名其妙消失。”
林夏看向窗外,雨后的操場濕漉漉的,跑道線在陽光下泛著淡紅色的光。她摸著墻上張啟明老師的照片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照片邊緣有個小小的“眼睛”圖案,和蘇文、林晚秋畫的一模一樣。
“你們看這個。”林夏指著圖案,“張老師、我媽媽、蘇文老師,他們都畫過這個‘眼睛’,這肯定不是巧合?!?/p>
陳默立刻翻找筆記,果然在1985年的記錄旁發(fā)現(xiàn)了個批注:“張啟明與蘇文交好,常聽其講女兒之事?!?/p>
“這就是主線線索!”林默的眼睛亮了,“蘇文老師的故事影響了很多人,他們用‘眼睛’圖案傳遞溫暖,這些校園異聞,其實都是帶著遺憾的溫暖記憶。”
李雪攥著布娃娃,輕聲說:“就像蘇老師想找女兒,張老師在等藥,他們只是有沒完成的事,不是嚇人的‘鬼’?!?/p>
美術(shù)教室的雨停了,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墻上的故事上,每一個字都泛著暖光。林夏知道,他們不僅在破解異聞,更在拼湊一張跨越幾十年的溫暖網(wǎng)絡(luò)——蘇文的愛像一顆種子,在明德中學(xué)的土壤里生根發(fā)芽,長成了無數(shù)個讓人動容的故事。
周小滿突然指著門口,笑著喊:“王老師來了!還拿著個盒子,好像是給我們的!”
眾人回頭,王老師手里捧著個木盒,笑容溫和:“這是學(xué)校檔案館找出來的舊物,是張啟明老師的教學(xué)日記,說不定能幫你們找到下一個故事的線索。”
木盒打開的瞬間,一股淡淡的墨香飄了出來,日記的第一頁畫著個小小的“眼睛”,旁邊寫著:“今日見蘇文畫女,感其父愛,愿吾之學(xué)生皆能被溫柔以待。”
林夏看著那行字,突然笑了。她知道,這場關(guān)于溫暖與傳承的探案,才剛剛揭開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