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假前的最后一個周五，余露站在儲物柜前，指尖輕輕摩挲著陸鶴溪塞進她書包的銀杏葉書簽。書簽背面用鋼筆寫著："放學(xué)后，老地方見。"

她抬頭望向走廊盡頭的玻璃幕墻，雪后的陽光格外澄澈，把陸鶴溪的影子拉得很長。他正倚著窗臺和同學(xué)說話，羽絨服領(lǐng)口沾著未化的雪粒，像撒了一把砂糖。

"余露，你和陸鶴溪......"林小棠突然從轉(zhuǎn)角跳出，"真的在一起了？"

余露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自元旦晚會后，他們還沒正式公開關(guān)系。她低頭看著腳尖，耳尖漸漸發(fā)燙："嗯......"

林小棠發(fā)出夸張的尖叫，引得周圍同學(xué)紛紛側(cè)目。余露慌忙捂住她嘴，卻看見陸鶴溪正笑著朝這邊走來，手里還捧著個牛皮紙袋。

"給你的。"陸鶴溪遞過紙袋，目光掃過她泛紅的耳垂，"寒假作業(yè)的復(fù)習(xí)提綱，還有......"

他忽然湊近，壓低聲音："《未拆的千紙鶴》簡譜，想學(xué)的話我可以教你。"

余露接過紙袋，聞到里面飄出的熱可可香氣。她注意到陸鶴溪今天別了枚銀杏葉胸針，和她發(fā)卡上的一模一樣。

"明天下午兩點，天文館見。"陸鶴溪轉(zhuǎn)身時，羽絨服擦過她手背，"記得穿厚點。"

余露抱著紙袋傻笑，直到上課鈴響起才驚覺自己還站在走廊中央。她摸出溫?zé)岬目煽杀l(fā)現(xiàn)杯壁上貼著張小紙條："你的睫毛上有星星。"

第二天，余露提前半小時到達天文館。穹頂?shù)娜嗽煨强照谡{(diào)試，深藍色的幕布上流轉(zhuǎn)著銀河的光帶。她站在獵戶座下方，看著投影里的流星劃過，忽然被人從身后蒙住眼睛。

"猜猜我是誰？"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余露轉(zhuǎn)身，看見陸鶴溪舉著個包裝精美的禮盒，圍巾下露出的嘴角微微上揚。禮盒里裝著副星空投影燈，打開后，整個房間都被流動的星云籠罩。

"這樣你在家也能看星星了。"陸鶴溪說著，指尖劃過她發(fā)間的銀杏葉發(fā)卡，"和我在一起時，總覺得時間不夠用。"

余露心跳漏了一拍。她忽然想起什么，掏出個繡著銀杏葉的鑰匙扣："送你的......新年禮物。"

陸鶴溪接過鑰匙扣，指尖在刺繡上輕輕摩挲："這是你縫的？"

余露點點頭，想起拆線重縫三次的夜晚，耳尖又開始發(fā)燙。陸鶴溪突然抓住她手腕，將鑰匙扣貼近自己心口："這里，比任何星星都要亮。"

天文館的解說員突然推門而入，看見兩人慌忙分開的模樣，笑著退了出去。余露低頭看著自己的雪地靴，發(fā)現(xiàn)陸鶴溪的腳尖正輕輕抵著她的鞋跟。

"要試試這個嗎？"陸鶴溪拿出手機，"我做了個星空漫游的AR程序。"

當余露戴上眼鏡，看見虛擬的北斗七星在陸鶴溪發(fā)間閃爍時，忍不住笑出聲。他的睫毛在全息投影里忽長忽短，像在銀河里游泳的魚。

"其實......"陸鶴溪關(guān)掉程序，突然握住她戴著手套的手，"我寒假要去北京參加物理競賽。"

余露的笑容凝固在臉上。她看見陸鶴溪眼中的歉意，突然想起他最近頻繁出入實驗室的身影。

"要去多久？"

"兩周。"陸鶴溪 thumb 輕輕摩挲她手套上的毛線球，"但每天都會視頻，給你講北京的糖葫蘆和故宮的貓。"

余露勉強扯出個笑容。她突然意識到，這是他們確認關(guān)系后的第一次分離。天文館的空調(diào)開得很足，可她的心卻像墜進了冰窟窿。

分別時，陸鶴溪把自己的圍巾繞在她脖子上："等我回來，帶你去看真正的雪。"

余露站在公交站臺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。圍巾上殘留的薄荷香混著雪粒的氣息，讓她想起《未拆的千紙鶴》里那句歌詞："離別是為了更璀璨的重逢。"

那天晚上，余露在日記本上畫下兩個重疊的星座，旁邊寫著："原來思念真的會在星空下生長，像藤蔓纏繞著心跳。"

而在千里之外的高鐵上，陸鶴溪正反復(fù)修改給余露的明信片。窗外的雪景飛速掠過，他忽然在"見字如晤"后面加上句："想念你的睫毛，比北京的雪更晶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