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姨娘心中嫉恨交加,如同被毒蟲啃噬。她強擠出一絲笑容,上前一步,聲音帶著刻意拔高的甜膩:
劉姨娘“哎喲,檀姐兒今日這身打扮可真是……別出心裁啊。這粉粉嫩嫩的,倒是顯得年紀小,天真爛漫?!?/p>
她話里藏針,暗指明檀打扮稚嫩,上不得臺面。
明檀聞言,腳步未停,只微微側(cè)首,目光平靜地落在劉姨娘那身同樣精心打扮、卻因顏色過于鮮艷而顯得有些扎眼的絳紫色衣裙上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
明檀“劉姨娘過譽了。不過是按品級著裝,不敢逾越規(guī)矩罷了。倒是姨娘今日……氣色甚好,這身衣裳,很襯您。”
她語氣溫和,甚至帶著晚輩的謙遜,但那雙清亮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,讓劉姨娘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了個透徹。那句“很襯您”,更是意有所指,暗諷她妾室身份卻穿得如此招搖。
劉姨娘被噎得一口氣堵在胸口,臉色陣紅陣白,還想再說什么,明檀卻已不再看她,徑直走向主位之側(cè)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地坐下,端起丫鬟奉上的茶,輕輕吹了吹浮沫,動作行云流水,自帶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儀。
這時,丞相明鴻遠也身著朝服步入正廳。他目光掃過廳內(nèi)眾人,在看到明檀時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與驕傲,而在掠過明玉那過于花哨的裝扮時,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。
明鴻遠“都準備好了?”
明檀“回父親,女兒已準備妥當?!?/p>
明檀起身,斂衽行禮,聲音清越,舉止落落大方。
明玉也慌忙跟著行禮,聲音卻帶著一絲怯懦
明玉“父、父親,女兒也準備好了。”
明鴻遠點了點頭,目光落在明檀身上,語氣溫和了許多:
明鴻遠“檀兒,今日宮宴,謹言慎行,莫失了相府體統(tǒng)。但也無需過分拘謹,你姑祖母和舅舅自是疼你的?!?/p>
這話聽在劉姨娘耳中,更是刺心無比!老爺這話,分明是給明檀撐腰,暗示她背后有太后和皇上!她心中那股惡氣再也按捺不住,也顧不得場合,強笑著插嘴道:
劉姨娘“老爺說的是呢!檀姐兒身份尊貴,自然與旁人不同。只是……妾身聽聞檀姐兒為太后準備的壽禮是佛珠,寓意雖好,卻未免有些……尋常了。太后娘娘什么珍奇異寶沒見過?只怕……”
明檀端著茶盞的手穩(wěn)如磐石,連眉梢都未曾動一下。
明鴻遠聞言,臉色卻沉了下來,目光銳利地看向劉姨娘,帶著明顯的不悅:
明鴻遠“劉氏!太后娘娘心慈,更重心意!檀兒準備的壽禮乃是白馬寺高僧開光之物,寓意平安長壽,正是最適合不過!你一個婦道人家,懂得什么?在此妄加評議,成何體統(tǒng)!”
他聲色俱厲,嚇得劉姨娘渾身一顫,臉色瞬間煞白,再不敢多言一句,心中卻將這筆賬又記在了明檀頭上。明玉更是嚇得低垂著頭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時辰將至,眾人準備出發(fā)。蕭夫人因需前往長公主府,與長公主一同入宮面圣,早已先行離開。臨行前,她特意喚了明檀到跟前,屏退左右。
蕭夫人今日穿著一品誥命服制,威儀天成。她看著眼前亭亭玉立、眉眼間已初具風(fēng)范的女兒,眼中滿是欣慰與信任。
蕭薔“檀兒,昨夜之事,母親已知曉。你做得很好,臨危不亂,思慮周全?!?/p>
明檀“母親,女兒想……”
蕭薔“你想做什么,便放手去做?!?/p>
蕭薔“不必畏首畏尾。記住,你身后,站著母親,站著整個鎮(zhèn)國將軍府。區(qū)區(qū)一個劉氏,翻不起什么風(fēng)浪。既然她們自己找死,便將她們送到該去的地方,永絕后患!”
明檀“女兒明白,定不負母親期望?!?/p>
此刻,站在流光溢彩的殿宇前,明檀深吸一口氣,晨光落在她身上,那月影紗與珠片流轉(zhuǎn)著夢幻般的光澤。她微微側(cè)首,對身旁的云柚低聲吩咐,聲音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:
明檀“云柚,吩咐下去,按計劃行事。今日,我們便請劉姨娘……好好在姑母和舅舅面前,‘表現(xiàn)’一番?!?/p>
云柚“是,小姐!奴婢一定辦得妥妥當當!”
明檀頷首,目光投向那象征著無上權(quán)力與榮耀的皇宮方向,清澈的眸底,閃過一絲冷冽的鋒芒。風(fēng)暴將至,而她,已執(zhí)棋在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