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意漸濃時，云渺峰的棗園終于綴滿了紅果。靈溪剛走到園門口，就見墨淵站在老棗樹下，手里握著架矮矮的竹梯——梯身纏著米白色的軟絨布，連梯階的縫隙都塞了曬干的艾草，顯然是怕木刺扎著她的手。

“這梯子倒稱手?！膘`溪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鈴蘭香囊，看向墨淵。他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紅，指尖在梯柄上輕輕蹭了蹭，語氣依舊平淡：“庫房找的舊梯，纏了些絨布，免得你爬著硌手?！?/p>

靈溪的耳朵卻捕捉到他的心聲：“原先是架高梯，怕她摔著，拆了半截重新編；絨布纏了五層，特意選了軟些的料子，她手心嫩；棗樹下鋪了三層軟墊，是用云絲棉縫的，就算摔下來也不疼；剛在樹杈上掛了個竹籃，里面放了熟棗，洗干凈了，她渴了能直接吃；石桌上溫著棗泥羹，加了點冰糖，不甜也不膩，她摘累了能喝?！?/p>

她忍著笑，提著墨淵遞來的小竹籃走向棗樹?；@子比上次采菱的更大些，籃沿繡著圈淡紅色的棗花，提手處同樣纏了絨布。剛踮腳夠到一顆紅透的棗子，就聽見墨淵在身后輕咳：“慢些，枝椏滑，別扯著袖子?！毙睦飬s在急：“左邊那串更紅！要不要指給她看？不行，太刻意；她的發(fā)帶快松了，要不要幫她系？早帶了根新的，藏在袖袋里，和她的裙子配；要是夠不著，我得抱她起來，別讓她踮腳太累?！?/p>

靈溪故意往高處伸了伸手，裝作夠不著的樣子。果然，下一秒就感覺腰間多了雙溫熱的手，墨淵輕輕將她抱起，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：“抓穩(wěn)枝椏，別晃?！毙睦飬s在慌：“她的腰怎么這么細？抱得輕些，別勒著她；發(fā)帶真的松了，等會兒摘完棗，幫她系新的；樹杈上的熟棗還有半籃，要不要拿給她吃？她的指尖沾了點灰，早帶了塊帕子，藏在竹籃的夾層里?！?/p>

“師尊，這顆好大！”靈溪摘下棗子，轉(zhuǎn)身遞到墨淵嘴邊。他的耳尖瞬間紅透，輕輕咬了口，甜意漫在舌尖，語氣卻依舊平淡：“尚可，熟了?！毙睦飬s在甜：“她居然喂我！棗子真甜；等會兒幫她擦指尖，就說沾了灰，別讓她覺得刻意；袖袋里的新發(fā)帶是淡綠色的，和她的香囊配；棗泥羹該涼了，要不要再溫一下？”

兩人坐在棗樹下的軟墊上，靈溪吃棗，墨淵幫她擦指尖。陽光透過棗葉的縫隙灑下來，落在她的發(fā)間，像撒了層金粉。剛吃了幾顆棗，墨淵忽然起身：“你等會兒，我去拿點東西?！毙睦飬s在想：“發(fā)帶該拿給她了，別讓她的舊發(fā)帶松了；帕子是云絲織的，沾了點棗花香，她應該喜歡；要不要再拿點棗泥糕？她剛才吃了幾顆棗，怕是沒吃飽。”

他回來時，手里多了個小布包。靈溪打開，果然是根淡綠色的發(fā)帶，上面繡著小小的鈴蘭?！皫旆空业呐f發(fā)帶，想著你的快松了?！蹦珳Y別過臉，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棗子。心里卻在想：“繡鈴蘭時練了十五遍，針腳肯定細；發(fā)帶的長度正好，按她的發(fā)長做的；幫她系的時候要輕些，別扯著頭發(fā)；換完發(fā)帶，讓她喝棗泥羹，溫在石桌上，溫度正好。”

靈溪讓墨淵幫她系新發(fā)帶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間碰到他的手，溫熱的觸感讓她心跳快了些。剛系好，就見墨淵遞來碗棗泥羹，瓷碗是上次裝桃花膏的白瓷瓶同批料子，碗沿刻著鈴蘭紋?！皦|墊肚子?！彼穆曇魩еc不易察覺的溫柔。心里卻在想：“羹還溫著，溫度正好；她系新發(fā)帶真好看！要不要夸她？不行，太刻意；等會兒回去，把剩下的棗子裝在瓷瓶里給她，讓她晚上當點心；袖袋里還帶了塊棗泥糕，是張嬸做的，少放了糖，她怕膩?！?/p>

傍晚回去時，墨淵果然提了個瓷瓶，里面裝著洗干凈的棗子，瓶身刻著鈴蘭紋，還沾著淡淡的棗花香。“練劍時餓了，能吃?！彼汛善窟f給靈溪，語氣依舊平淡。心里卻在想：“棗子放了點保鮮的靈草，能放五天；瓷瓶洗干凈了，用熱水燙過，別涼著她；明天要去棗園把剩下的棗子摘了，曬成棗干，冬天給她泡水喝；她的發(fā)帶要是松了，再做根新的，繡上棗花。”

靈溪接過瓷瓶，指尖觸到溫熱的瓶身，心里暖烘烘的。走到住處門口，她忽然想起什么，轉(zhuǎn)身從木盒里拿出塊帕子——是上次補繡菱花的那塊，這次她在另一角繡了朵小小的棗花?！皫熥?，這塊帕子還你，我又補了點東西?！?/p>

墨淵接過帕子，看見棗花時，耳尖瞬間紅透，指尖輕輕摸著繡紋：“尚可?！毙睦飬s在雀躍：“她居然繡了棗花！和菱花配一對！要放在丹房的抽屜里，每天煉藥都能看見；要不要也給她繡塊帕子？繡朵梅花，冬天快到了；明天要去采些靈草，給她做個暖手爐，用云狐皮縫的，軟乎乎的；她的發(fā)帶要是喜歡，再做幾根，換著戴?！?/p>

靈溪看著他快步走遠的背影，月白道袍上沾了點棗葉的碎末，像帶著初秋的甜意。她走進住處，把新得的竹籃、發(fā)帶和裝棗子的瓷瓶放進木盒——現(xiàn)在木盒里又多了這幾件物件，和之前的涼拖、絲帕、驅(qū)蚊包、薄荷涼枕、短裙擺在一起，滿滿一盒子的暖，像把云渺峰的初秋都裝了進去。

剛蓋好木盒，就聽見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。靈溪屏住呼吸，聽見墨淵的心聲：“她的發(fā)帶喜歡嗎？明天再做根紅色的，過年時用；補繡棗花的帕子要好好收著，別弄臟了；棗干要曬五天，得選個晴天；暖手爐要繡鈴蘭，和她的香囊配；她今晚會不會吃棗子？別吃太多，怕不消化；木盒里的物件夠不夠？冬天還要給她做個暖腳爐，比暖手爐大些?！?/p>

腳步聲漸漸遠了，靈溪走到窗邊，看見墨淵的身影消失在竹影里，月白道袍上的棗葉碎末在月光下泛著微光。她抱著枕邊的薄荷涼枕，忽然覺得，這修仙路的日常，就像墨淵溫的棗泥羹，外面裹著層淡淡的溫意，里面卻是滿當當?shù)奶稹?/p>

轉(zhuǎn)天晨起，靈溪剛到練劍臺，就見墨淵手里拿著個暖手爐，是用云狐皮縫的，淡綠色的面上繡著鈴蘭，還沾著淡淡的靈草香?！岸炜斓搅?，練劍時暖手?！彼雅譅t遞過來，語氣依舊平淡。心里卻在想：“暖手爐里加了暖玉，能熱三天；繡鈴蘭時練了二十遍，針腳肯定細；她要是喜歡，再做個暖腳爐，用更軟的料子；袖袋里還帶了塊棗泥糕，是剛做的，溫在懷里，她練劍餓了能吃；靈泉水加了點棗干，比昨天的甜些，她應該喜歡?！?/p>

靈溪接過暖手爐，指尖觸到柔軟的狐皮，暖意漫在掌心，還能聞到熟悉的靈草香。她跟著墨淵練劍時，風里的暖手爐香混著劍光的清，像把初秋的涼意都揉進了暖陽里。墨淵站在她身邊，耐心地糾正她的劍勢，指尖偶爾碰到她的手腕，又飛快地收回——靈溪的心聲里，滿是他的溫柔碎念：“她的手真暖！暖手爐沒白做；袖袋里的棗泥糕還溫著，等會兒練完劍給她吃；她的發(fā)帶沒松，太好了；冬天的暖腳爐要選個淡紅色的，和她的棗花配；明年春天，要和她一起做桃花膏，比今年的更甜些?！?/p>

練完劍，靈溪坐在竹棚的軟墊上吃棗泥糕，墨淵坐在一旁，幫她整理劍穗上的潮氣。陽光落在他的發(fā)間，像撒了層金粉，他指尖輕輕繞著劍穗，忽然說：“下月梅花開了，帶你去賞梅?！毙睦飬s在想：“梅園的路滑，要鋪些青石板，纏上絨布；梅樹下要搭個竹棚，里面放軟墊，還有暖爐；剛在梅園的石桌上溫著梅花羹，加了點蜂蜜，不甜也不膩；要給她做件新的披風，用白狐皮縫的，繡上梅花，別讓她著涼。”

靈溪抬頭，看著他認真的側(cè)臉，忽然笑了：“好啊，師尊。”墨淵的耳尖又紅了，別過臉去，卻沒忍住，偷偷瞄了她一眼——靈溪的心聲里，鉆進來他的碎念：“她笑起來真好看！梅花肯定香；披風要選白些的料子，和她的發(fā)帶配；暖腳爐要趕緊做，冬天冷；木盒里的物件該多了，下次給她做個首飾盒，刻上梅花和鈴蘭，和她的暖手爐配；往后的日子，春天做膏，夏天采菱，秋天摘棗，冬天賞梅，都要和她一起，歲歲年年，都不分開?！?/p>

靈溪看著木盒里滿滿當當?shù)奈锛?，忽然覺得，這些帶著鈴蘭紋、棗花紋、梅花紋的瓷瓶、竹籃、香囊、暖手爐，這些藏在“尚可”“庫房找的”背后的心意，就像云渺峰的四季，歲歲年年，都裹著滿當當?shù)奶鹋c暖。她知道，往后的日子里，木盒里的物件會越來越多，墨淵藏在心里的溫柔，也會一點點填滿她的修仙路，從初夏的桃花膏，到深冬的暖手爐，從初秋的棗子，到來年的梅花，一路綿長，從未間斷，直到歲歲年年，都與他相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