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涼如水,黑幕降下,整個城市都緩緩地帶了睡意。
而作為被世界遺忘的萬千錐地之一,Losd的夜才剛剛開始。
霓虹燈鎂光燈幻射燈亂七八糟地交雜在一起,粗略勾勒出一個五顏六色的骨骼。
聒噪亂耳的舞曲節(jié)奏放蕩,其間夾雜著不同樂器的樂聲,灑脫的吉他,優(yōu)雅的提琴,高低不平,混在一起,雜亂間別生出一種怪異的美。
舞臺上鎖在道具鐵籠里的的妖艷舞娘本就穿的不多,絲質(zhì)的衣服單薄到發(fā)指,一件一件地落到地上。舞池里紅男綠女,隨著音樂逆著音樂瘋狂扭動自己的軀體,酒翻燈灑,在一股頹靡的味道里,他們發(fā)泄著惡臭的憤世嫉俗與執(zhí)迷不悟,掀翻了夜的黑暗。
是該說可憐還是可鄙呢?
Sue橫躺在黑漆皮沙發(fā)上,沙發(fā)前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酒瓶,紅的黑的藍(lán)的酒瓶,還有晶瑩醇香的液體在往外滴。Sue那一雙細(xì)長的腿撩人地超出了沙發(fā),他手中拿了一瓶白蘭地,手腕轉(zhuǎn)啊轉(zhuǎn)的,時不時抿上一口,一上一下地晃悠著他自己獨有的節(jié)拍。
說來也奇怪,這里本來是大家公用的地方,嘈雜至極,可是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躺著,慵懶之余還不忘啜飲新酒,人們也跟沒看見一樣,自顧自地樂呵。
他在喧鬧中脫了節(jié),悠悠然地宿醉著,自封為王,用酒瓶把這里圍成了自己的城池。
人潮洶涌的舞池突然安靜下來,音樂也沒了,燈光也不再閃爍,人們保持著各自的動作一動不動,臉上的表情千奇百怪,眼珠子精神矍鑠地直直看著,張大了吶喊的唇,卻遲遲閉合不起——他們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,一切都動彈不得了。
Sue不動聲色地偏了頭,沒成想手上突然多了一道猛力,他手順勢一偏,瓶里過半的白蘭地稀里嘩啦地灑了一地。
“喲,吾還以為要潑汝一身了?!?/p>
又是她!
“呵,你的話,恐怕有些難,”他繼續(xù)慢悠悠地晃著腳,眼睛都不帶睜一下的,鼻音懶散,“莫非你很想看美男濕身出?。磕遣恍?,我可不讓一個胸比我還小的女人……”
然后附帶意味深長的輕笑一聲。
白雨聽得嘴角一抽。
他居然輕笑了一聲。
他居然嘲笑了一聲。
他居然嘲笑她……
“呵呵呵呵起碼不像某某,為了一個胸更平的女人就頹廢成這樣。”
靜。
“說正事。”Sue率先開了口,調(diào)子冷然。
而白雨,反正她已經(jīng)贏了口水仗,也無心再鞭尸,隨即切入正題:“教會說,最近那些貴族太不知節(jié)制了?!?/p>
“真是多了一群不知饜足的后輩啊……”Sue一副痛定思痛的長者模樣。
“汝也就是不知饜足地隱蔽一點罷了。”白雨一臉鄙夷。
“呀,別戳穿啊,”Sue的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瓶白蘭地,他拇指一翻,瓶蓋噗地一下飛了出去,正打在一個高舉著雙手一動不動的小年輕頭上。他愜意地抿酒,“那么,他們是希望我去收拾那些東西,還是去教訓(xùn)那些后輩?”
白雨搖了搖頭。
“吾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……可是主神讓我等,將教會派來的血獵就地斬殺?!?/p>
Sue蹙眉不悅,睜開了眼。
“誰?”
“主神,”白雨點頭,眼中是一片惡意的幽冷,她揚唇一笑,眸光閃爍,“他要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