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在問我？”

　　我抬手指了指自己，既然是征詢我的意見，那就不是強(qiáng)迫。

　　眼前的男子氣定神閑地點(diǎn)了下頭。

　　手放下來，我咧嘴一笑：“多謝王爺抬愛，可你也知道，如今已是由不得我了?！?

　　郝連看著我，眉目舒展，滿臉柔和的笑：“本王素來很有原則，從不強(qiáng)迫女子，即便丫鬟也一樣，只要月光你愿意，其余的均不是問題?！?

　　末了，紙扇一搖，動作帥的一塌糊涂，望著我又追問了句：“你可愿意？”

　　“不大愿意?！?

　　我和他大眼瞪小眼，想不到他也不生氣，好似這個答案早在他預(yù)料之中，僅是可有可無的問了我一句：“為何？”

　　“沒為何，做丫鬟嘛，沒聽過做生不如做熟嗎？”

　　“這個本王倒還真沒聽過?！?

　　“讓我想想，這句話的意思跟哪個主子好就隨哪個，意思還真差不多?！?

　　“那你的意思是本王這個主子很差？”郝連的臉沉了下來。

　　我立刻扯出一抹笑容，掐媚道：“怎么會，王爺親卻隨和，胸襟廣博，不端架子，誰跟了王爺那是誰的福氣，只是，嘿嘿，我這不剛收了人家一個月的定金，豈能說不干就不干？做人可不能沒誠信?！?

　　“噢，果然如此——本王之前也在懷疑，是什么樣的救命之恩能讓你這丫頭哈腰，原來還是那些個亮閃閃的東西??！”

　　“那只是其一，真的是人家救了我——”我糾正。

　　“嗯，那重要嗎？”郝連拿扇柄彈了彈自個膝蓋處的褶皺，再漫不經(jīng)心的抬眼看向我，狹長的眼線一瞇：

　　“不過，本王倒是第一次聽聞，做丫鬟還可以預(yù)付定金的？早就聽聞那冼神醫(yī)清如明月，今日一見，確實(shí)風(fēng)采卓絕，尹月光，依本王看來，你該不是想染指冼神醫(yī)吧？”

　　呸，呸，這說的什么話？

　　我心里那個哼哼，但臉上是特狗腿的湊過去：“王爺，在我心里，您的風(fēng)采可是已經(jīng)上升到了另一種高度了——”言下之意，論誰都聽得明白，人家冼神醫(yī)及不上他?！岸夷阋仓?，人的皮囊只是外在東西，心靈美才是真的美——王爺，像我這種有內(nèi)涵的人，你說，我跟在冼神醫(yī)身邊，不就是為了助人為樂嗎？雖然不是直接，但多少也是間接??！你看，他是神醫(yī)吧，他要幫助病人排憂解難吧，那我在一旁給他倒倒茶，打打下手，幫助了他不就等于幫助了別人？”

　　“有內(nèi)涵？助人為樂？——哈哈，早就知道你這丫頭會掰，沒想到這么會掰——”郝連搖著扇子，心情大好：“本王受教了。你還別說，你是真有內(nèi)涵，且助人為樂心靈美——”

　　“那當(dāng)然?！蔽乙桓碧故幨幍耐?，也不知為何，沒見到他的時候是唯恐避之不及，真到了避無可避了，居然在他面前想說什么就說什么，完全無所顧忌。

　　誒，拜托，人家是王爺好不好┅┅我正想著，突然郝連湊過來，拿扇子點(diǎn)了點(diǎn)我胸前不知何時露出來的一角圖書。

　　我一僵，立馬把它塞塞進(jìn)。

　　“的確很有內(nèi)涵，而且助人為——樂┅┅”他將扇子攤開，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扇面，那上面題了四個字：眾生百態(tài)。

　　這話聽著怎么就不是那個味兒。

　　這人也不看我，依舊笑的欠扁。

　　我這會是勒人脖子的心都有了，當(dāng)然不敢勒他，只好勒自己了：助人為樂，助人為樂——這本圖冊上描繪的可不就是“助人為樂”。

　　一把掏出圖冊，“啪”地拍在座位上，惡狠狠地說道：“還你！”

　　接著也不看他，就轉(zhuǎn)身掀開馬車簾看外面的大街。

　　郝連微微一笑，笑出一絲別有用意，只有他懂。

　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后，將冊子隨手納入懷中，閉目。

　　我等了半天，怎么也沒見他將書冊再甩過來，當(dāng)下一甩頭：“小氣，稀罕！”

　　郝連睜開了眼，卻是眼里布滿笑意，不開口。

　　“喂，我們這是去哪里？”

　　“你想去哪里？”

　　“隨便?！?

　　“好，那本王就帶你去隨便?！?

　　我瞪了他一眼：“我的隨便可是要好玩要熱鬧的地方才行?！?

　　“好，我們就去好玩熱鬧的地方?！?

　　郝連神秘一笑，再次闔上了眼。

　　馬車一路暢行，沒過多久，就停在了一處酒樓前。

　　郝連轉(zhuǎn)身想扶我，我卻已經(jīng)隨在他身后跳了下來。

　　也許還沒到吃飯的點(diǎn)，酒樓里空空蕩蕩，除了兩三只蒼蠅，顧客都沒一個。

　　這就是他說的所謂好玩的地方？

　　店小二殷勤的迎了出來。

　　郝連派頭十足的指了指樓上靠西的雅間。

　　店小二一臉為難，婉轉(zhuǎn)的說那里已經(jīng)被一個客人包下了，要不就三樓吧？

　　我想了想，不就吃飯嗎？三樓二樓不都一樣，三就三，站得高還望的遠(yuǎn)呢，當(dāng)下也不給郝連說話的機(jī)會，扯著嗓子就喊：“小二，帶路！”

　　小二撓撓頭，一臉茫然。

　　我又高喊了句：“小二，我們就要二樓的，你還不帶路？”

　　“客官，您——是在喊奴才？”這次總算反應(yīng)過來了：“可奴才不叫小二，這里的人都叫奴才阿要?！?

　　這次換我懵了——怎么回事？古時酒樓的服務(wù)生不都統(tǒng)稱小二的嗎？

　　一屁股坐定后，還沒容我發(fā)問，郝連就瞥了我一眼：“小二？月光以前來過這里？”

　　我也很認(rèn)真的盯著他：“我還想問你呢，酒樓里跑堂的不都是叫店小二的嗎？”

　　“店小二？此話何解？”

　　“很簡單啊，酒樓的掌柜是不是老大？”

　　郝連點(diǎn)頭。

　　“那好了，掌柜的是老大，跟在他手下混飯吃的不就是老二，我們給他們說的年輕一點(diǎn)，不就是小二？”

　　“哈哈，月光你可真是不簡單，本王踏遍大江南北足跡遍天下，可這小二的稱呼確實(shí)聞所未聞，不錯，不錯，言之有理。這，是不是又是你家鄉(xiāng)流傳出來的呢？”郝連搖著扇子，喝著清茶，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，實(shí)則眼睛晶亮。

　　原來如此。擦擦冷汗，這個話題就此打住。

　　“是啊?！贝蛄藗€哈哈之后，滿臉笑嘻嘻：“王爺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看好玩的東西，難道就是這里嗎？”

　　郝連委婉一笑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雕花紅木窗，未再說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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