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春穎打電話找鄭明,又去廠里約了廠長,說是商量事兒,卻把他們拉到了榮昌大酒店里來。廠長平素不太愛熱鬧,可又不好與賈春穎說,只好硬了頭皮跟上來,卻又暗自給鄭明塞錢。鄭明當(dāng)然明白,跟著上樓找了一間小包間兒里坐下。
點過了菜后賈春穎說:“我想找兩位領(lǐng)導(dǎo)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事,鄭明在呼蘭那邊辦的業(yè)務(wù)出現(xiàn)了新情況,人家希望咱們直接給印到包裝上,技術(shù)上的事我不懂,可我覺著這也是一個機會。另外鄭明聯(lián)系的大連一家企業(yè),人家想談合作的意向,我們都是晚輩,這大事上還希望廠長給把個舵、講個原則?!?/p>
鄭明見這梅里斯的蛤蜊說話還一套一套的,心說:從今后廠長這常委會里又添新人了,不過檔次還是有些提高,比那苦孩子飯莊強了不老少。廠長那里卻謙虛,只是說大伙的事,大家核計著辦,如今這機會倒是不錯等等。
喝過了酒,又商議好先去大連,然后再去天津,這樣的話路子也廣一些。偏巧臨近陽歷年,雖說比不上大年熱鬧,各單位卻也竟相放假,只好等過了年。
咱們的寶貝疙瘩與賈春穎先去大連,到大連人家挺客氣,又派了車去接。吃過午飯見了老總,談得還挺好。人家知道他們?nèi)卞X,又主動提出北京那邊國家級的專家評審一定要做,費用可以由他們出,不通過算雙方的責(zé)任,各負(fù)責(zé)一半兒,通過了就算人家的投入。
來來去去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竟然全談明白了,二人自是高興。賈春穎說她沒來過大連,要去逛一逛,當(dāng)晚即去市府廣場、天津街等等,把鄭明累得腰酸背痛。第二天又去老虎灘、星海公園,又租了相機給她照像。在海之韻溜達(dá)時,鄭明不由得又想起金瑛來,站在沖海的山邊,念起詩來:
我愿做無憂無慮的小孩,
仍然居住在高原的洞穴;
或是在微曛的曠野里徘徊,
或是在暗藍(lán)的海波上騰躍?!?/p>
賈春穎見這平日里一步三晃的大奔兒頭,此刻迎著海波站在山間,倒也是很瀟灑,按過了快門兒,問說:“這詩寫得真好,是你寫的?”鄭明一笑說:“我哪兒有這大手筆?這是拜倫的詩?!庇挚吭跈跅U上,閉了眼念詩:
你是理想的綠蔭,
你是理想的翅膀,
你是理想的血肉,
你是理想的土壤;
啊!幻想,
你是縷縷絲線,
被理想織成密實的帆,
帶著船兒——遠(yuǎn)航……
賈春穎被鄭明給感染了,嘆了一口氣說:“真美!”鄭明卻問:“是詩美還是這景色美?”賈春穎說:“都美?!庇謫栒f:“這詩是誰寫的?——拜倫嗎?”鄭明說:“是我老人家的大作?!辟Z春穎聽了,倒也感嘆了一回說:“真浪漫!”鄭明卻問她說:“你知道啥是浪漫嗎?”不等回答,卻又接著說:“浪漫就是慢慢兒浪?!辟Z春穎掐了他一回說:“鄭明,你平常也這么說話不行嗎?”鄭明回說:“那我不成了瘋子?”
與賈春穎在大連浪漫了一回,鄭明又與她買了船票去天津。打電話聯(lián)系過后,人家竟然從塘沽那邊的開發(fā)區(qū)開了車來碼頭接他們。
這臺灣人的作風(fēng)還真與他們不一樣,從大老板到技術(shù)人員直到工人都是一身的工作制服,招待小姐倒是衣著光鮮。人家先把鄭明的防偽技術(shù)研究了一番,又提出了比劉總還多幾十倍的問題,剩下的時間才談合作。又領(lǐng)他們?nèi)ボ囬g里參觀。那江老板看似平凡,可細(xì)一品你就會從他的談吐里聽出睿智、品出精干。參觀車間時,鄭明被嚇了一跳,人家從制版到十二色的印刷,全部是現(xiàn)代化的精密機器。賈春穎細(xì)一問,那機器竟每分鐘出二百米,可鄭明知道的每分鐘百十米就是最高境界了。江總還介紹說,他在杭州正在建一個比這里還大的廠,每分鐘可出到三百米。鄭明暗感嘆:人家這才叫總!到中午吃飯又給鄭明上了一課,全桌沒一個喝酒的,江總讓了讓他,鄭明看了看賈春穎,忙說:“我們中午從不喝酒?!?/p>
天津的事落實之后,倆人又去北京,找到公安部的防偽技術(shù)協(xié)會,打問了一回專家評審的事。鄭明才知道,原來中國防偽技術(shù)檢驗檢測中心在這里。正事忙完,又給賈春穎做攝影師。好在他的技術(shù)不錯,況且大連和天津的事都挺亮堂的,心情好自然啥都好,吃嘛嘛香、身體倍兒棒的,自然精力就旺盛。可是,與賈春穎在一起,鄭明老是覺著有一些不適應(yīng),可一向自詡能說會道的鄭明,卻第一次有拿捏不定的感覺,心思這梅里斯來的注了水的蝓蜊真的很難捉摸??墒怯忠幌胨懔?,自己又不想拉人上床,想那些干嘛?只要她能幫上自己的忙,愛玩兒深沉就玩兒她的深沉去吧。
賈春穎又在北京城里待了三天,鄭明又陪她逛了三天,這才買了車票,收拾好大大小小的包裹,打道回齊。
到了家里之后,咱們的寶貝疙瘩一時間又成了炒熟了的大蝦——紅人兒,今天這個請,明天那個邀的。于曉波的老公趙老師回來之后,也與鄭春光在正月里請了他一回,他也沒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