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禎的突然出現(xiàn)嚇了楊靖和凝玉一跳，幸好，凝玉也沒往深處說，就算趙禎聽全了依他的性子也不會為此懲罰她。

楊靖一邊起身迎官家，一邊道

楊靖“臣妾前兩日在書中看到一道菜肴，便想試著做出來。只是程序繁瑣，臣妾便偷了個懶，減了幾道，又亂了順序，結果怎么也做不成，倒是白白浪費了那些食材。”

趙禎也知今日張妼晗這樣鬧騰是讓楊靖她們受了委屈，只是如今張妼晗懷著孕，而且他確實不忍心苛責張妼晗，所以對著楊靖這話里有話的試探沉默不語，只喝起茶水來。

趙禎“這花茶不錯?！?/p>

楊靖“傳下來的古法總歸是有道理的。原先臣妾還不十分明白‘不以規(guī)矩，不成方圓’的道理，如今自己托大試了一番才知，臣妾不過十幾年二十年的淺薄見識如何能與傳承上百年、上千年的古人之智相比呢！”

趙禎"你這是怨我?你怨我也是應該的，今日確實辛苦你了。"

趙禎聽明白了楊靖話里的意思，這是說他縱容得張妼晗連規(guī)矩體統(tǒng)都不顧了。張妼晗今日確實過分了，他也是理虧，而且近日因為張妼晗冷落了舊人他心里也是有些愧疚，故而語氣也是極溫柔的。

楊靖見此便知趙禎的態(tài)度，顯然是他包攬了張妼晗的任性，可是張妼晗太跋扈了，與她根本講不通道理，萬一出了什么事不知又要誰去頂罪，所以楊靖索性便與趙禎直言

楊靖“官家，臣妾明白，臣妾得掌宮權是官家對臣妾的信任?？烧枪偌倚湃纬兼兼坏貌慌c官家直言，張娘子信任的唯有官家和那位賈教習，臣妾有自知之明，張娘子，臣妾管不了?！?/p>

趙禎扶起跪著的楊靖

趙禎“你這是做什么？”

趙禎哄了張妼晗一個晚上才將她哄睡了，心神疲憊，如今又有楊靖“辭官”，煩得他心口都疼起來了。張妼晗，楊靖都是他心愛的人，如今張妼晗有孕在他眼里是個需要小心看顧的柔弱之人，而楊靖得了管理之權便多了一份力量，也多了份責任義務，所以他私心還是希望楊靖能看顧張妼晗一二，保護好張妼晗的龍?zhí)ァ．吘顾约翰豢赡軙r刻關注后廷，而苗心禾性情能力都差了點，能在后宮幫他的唯有楊靖了。

趙禎“妼娢任性不懂事，是我覺得她年紀小，跟著我時才十幾，放縱了些。今日如此吵鬧，原該責罰她。只是，她情緒不穩(wěn)，身子又不好…”

趙禎來扶時楊靖順勢借著力起了身，她又不是諫臣，何苦硬扛著不肯起。只是聽著趙禎為張妼晗的開脫之語，也是心涼至極。后宮嬪御多少人都是十幾就跟著趙禎了，苗心禾這個青梅竹馬不也十三四就被寵幸了嗎？

趙禎“過幾日等她好些，我一定好好給她講明道理?！?/p>

楊靖注意到趙禎不舒服，便抹了些薄荷油，給他揉著太陽穴。聽著趙禎還沒放棄讓自己給她兜底的想法，只能動之以情，又怕刺激到趙禎，還得輕緩語氣。

楊靖“官家心疼張娘子，自然能包容她的一點點脾氣?？墒浅兼c她，無親緣，無交集，能做的比不上官家和那位賈教習?！?/p>

楊靖“甲之蜜糖，乙之砒霜，張娘子在官家眼里自是千好萬好，可是臣妾實在是招架不住。官家若真疼惜張娘子，便命賈氏好好照顧她，唯有真正她信任的人才能服侍好她?！?/p>

趙禎握住那雙柔荑，拉著楊靖坐下，望著面前這個為他生育了皇子的女人，她的眼神還如以前一樣澄澈、堅毅。念及他們之間的情誼，趙禎到底沒讓楊靖難做。

趙禎“我明白了。等賈氏回來，我會好好囑咐她的。只是有一點，朕是心疼妼娢，可朕也心疼你?！?/p>

***

***

這幾日，張妼晗夜夜宿在福寧殿，趙禎親喂湯藥，直至三日后賈玉蘭回宮，張妼晗才搬回翔鸞閣。有了賈玉蘭陪伴，張妼晗總算沒有那么瘋了，終于在九月生下一位公主。而前朝，劉平一案總算有了結果。趙禎暗地派人調查許久，搜集證據(jù)，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發(fā)落了一系列涉案官員。斬首的斬首，發(fā)配的發(fā)配，首惡即在三川口一戰(zhàn)中逃跑并誣陷劉平通敵的黃德和更是被判腰斬，曝尸于延州城頭。

劉平一案歷時半年之久，張茂領旨辦案這半年來一直在外奔波，直至近日此案了解才回到禁中。

推門而入看到張茂則的鐐子難掩激動，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怎么見到師父，即便見面也說不上一句話。他這一年是真不好過。他很早就跟著張茂則了，張茂則于他而言亦師亦友，是他的親人，也是受張茂則照顧，他在禁中幾乎沒受什么委屈?？蛇@一年多來，先是他與繯兒有了不容于世的感情，繯兒被皇后送出宮去了；不久皇后也被禁足；新進的張娘子十分蠻橫，還總是懷疑自己攔著她和官家見面……張茂則領著皇城司調查劉平一案，除了向趙禎匯報案情進度平日都在外面跟蹤調查，他這一走讓鐐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，只有自個兒咽下種種委屈。如今見到師父，鐐子差點紅了眼眶，不過他還記得正事

鐐子“消息確鑿，這姓賈的入宮前竟也摻和進盜運私鹽，販賣民女到邊境的事里。雖說她跟與黃德和勾連的京官馮世元無關，但確確實實犯了大宋律法?！?/p>

鐐子也沒想到這賈氏竟然如此大膽，私鹽、販賣女子，這種違律法、損陰鷙的事也敢做！

張茂則沉思了一會兒，道

張茂則“此事，你悄悄透露給楊貴儀，別人那兒不可漏一絲口風，尤其是不能告訴官家?！?/p>

鐐子“這是為何？”

鐐子十分不解。他是了解師父的，他師父只有在曹皇后的事上存有私心，其他事上可是永遠以官家為重，如今怎么會調轉陣營，為楊貴儀辦事？

張茂則“你當這賈婆子身上就這一件讓官家忌諱的事？賈氏陰毒，官家不喜，可張娘子執(zhí)意要，為了她也為了她腹中的龍?zhí)?，這才將賈氏重新召回宮中。半年前張娘子鬧出的動靜你也知道，那賈氏不過離宮幾日，她便鬧騰起來。你說，就張娘子這狀態(tài)，能離了賈氏嗎？”

鐐子“確實不能?！?/p>

張茂則“是啊，張娘子離不開賈氏。不說官家會不會為她壓下此事，便是官家秉公懲處了賈氏，沒了賈氏的張娘子又會鬧出多大的動靜？”

鐐子“那師父為何要我將此事透露給楊貴儀?。俊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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