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九晚歌不作聲,并非害怕凌益不死,事后對她暗中報復(fù),而是因為自己原是不想主動參與此事。
原因嘛,無非就是她與凌益先前本就因政見相左而多次在朝堂上爭執(zhí)不下。
再有,凌益不僅僅只是做了通敵賣國之事,還害死了霍不疑滿門。
不管她與霍不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(guān)系,但在旁人眼里,霍不疑乃是她九晚歌的夫君。
倘若她主動站出來說如何處置凌益,與她有著齟齬的文官武將必然站出來說她挾私報復(fù),反倒是讓文帝為了安撫那些個文官武將,對此事難以做出抉擇。
現(xiàn)在是文帝點了名讓她說出自己的看法,她將自己想法如實說出即可。
至于文帝會不會采納她的提議,她也并沒有太在意。
說到底,不管凌益通敵賣國,還是害死了霍翀一家子,其實跟她真的沒有太大的關(guān)系。
只因凌益當(dāng)年通敵賣國時,她尚未來到這方小世界;霍翀雖是霍不疑的阿父,可她并不愛霍不疑,自然也不能對他的血海深仇感同身受。
當(dāng)然,若是文帝當(dāng)真因為凌益那點不起眼的功績,以及所謂的從龍之功,從而只是褫奪其官職發(fā)配苦寒之地,她便要考慮是否籌劃一下讓新帝登基的事宜了。
畢竟,柔不監(jiān)國,慈不掌兵。一個連做了通敵賣國之事的人都能原諒的帝王,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。
一個國家有這么一個‘寬容大度’的帝王,縱使文武百官再如何殫精竭力,也永遠(yuǎn)無法讓百姓們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。
就在九晚歌等著看文帝如何抉擇時,昔日與她政見相左,又與凌益頗為親近的一名四品官員開口說到:“陛下,老臣認(rèn)為九候的提議略有略為不妥?!?/p>
不少文官武將都看向了說話的官員,心中對其膽量頗為佩服。
要知九晚歌雖是女流之輩,可自打入朝為官之日起,便無人能阻止她想做的事。
就連當(dāng)今圣上在這位九候的提議與眾臣南轅北轍之時,雖每次都是說‘此事容后再議’,可哪一次不是采取了九候的提議?!
他們雖對圣上如此器重九晚歌而心有不滿,卻也當(dāng)真打心底里佩服九晚歌這個還不到雙十年華的女子。
自九晚歌介入朝廷之事,如今尚且不足三年,辰國卻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不小的變化。
他們曾反對推行的某些事宜,如今卻是那些事宜的受益者。即便他們不是,他們的家人亦或者親朋好友也是。
倘若九晚歌并非女子,恐怕官路會更為平坦,也不會止步于‘九候’。
他們心里其實都跟明鏡一樣,諸多同僚之所以會對九晚歌不滿,實則是因為自己被一介女流比了下去,從而有些無地自容惱羞成怒罷了。
眾人都看著說話的官員,九晚歌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此人。
她對這位宋少府丞會反對自己的提議絲毫不感到驚訝,只因她在一個月前才將他夫人的娘家侄子送進(jìn)了大牢。
況且,此人與凌益向來走的近。墻倒眾人推,倘若凌益真的被處以株連九族,說不定還會牽扯出這位宋少府丞做過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