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了就是過去了。
柳七娘既然已經(jīng)成了過去時,她那一攤子亂七八糟的感情自然一并成了過去時。
她沒有必要為了順應(yīng)所謂的天命,而選擇完全陌生的岔路口!
這世上根本沒什么天命!沒什么注定!
時間究竟是治愈傷痛的良藥還是取人性命的庸醫(yī),從一開始便不是她能夠決定的。她玩弄不了時間,更加改變不了時間,她能夠做到的只有聽從自己的內(nèi)心。
活在當(dāng)下。
正如原本的柳七娘一般,縱使嫁為人婦,依舊可以為了失而復(fù)得的舊愛拋夫棄子。她有權(quán)利選擇自己的幸福。
百里弘毅還是百里寬仁,這個問題原本算不得問題。
只不過是她,是她自己瞧不清楚自己的內(nèi)心,這才放任事情一步又一步發(fā)展到如今這個局面。
拒絕百里寬仁,明明白白地告訴他,她不再愛慕他了,她如今已經(jīng)嫁給百里弘毅,與他百里寬仁再無關(guān)系了。
至于百里弘毅……
她愿意給來之不易的夫妻情分第二次機(jī)會,同他將事情拿到桌面上來解釋個明明白白。
若是他幡然醒悟、痛改前非,那自然是皆大歡喜,王子公主沒羞沒臊的happy ending正在不遠(yuǎn)處笑瞇瞇地招手。
若是他一意孤行,那么……
三條腿的癩蛤蟆找不著,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!沒必要吊死在一顆歪脖子樹上!
貌美如花的離異富婆,大拇腳指頭想一想都知道這日子多么舒坦。
柳七娘我……
這般想著,韓軒斟酌著字句開了口:
柳七娘大郎,我同你……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。
柳七娘無論從前我多么喜歡你,我們之間終究已經(jīng)過去,再無可能了。
柳七娘如今我同二郎在一起挺開心的……
柳七娘請你……不要再來糾纏我了!
言盡于此。
空氣登時靜謐得落針可聞,彼此的呼吸心跳在無邊的沉默之中顯得格外清晰。
百里寬仁的心跳原本砰砰如同擂鼓,聞聽此言一瞬間卻仿佛停滯一般。
無以復(fù)加。
訣別的言語仿佛壓垮騾子的最后一根稻草,沉重地碾壓他的最后一分理智。
舉杯消愁愁更愁。
可是,怕是唯獨(dú)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人,才得以無憂無慮地清醒于人世間吧?
咫尺天涯的可人兒朱唇微抿,臉頰上兩汪清淺的酒窩比之任何佳釀更加香醇。
以往,百里寬仁恐怕立時便醉死在這一鄉(xiāng)柔情蜜意之中,奈何今日的佳人卻使得他愈發(fā)清醒。
他垂首,笑得五味雜陳,胸中苦悶無以言語。
“你不必這么著急回答,七娘,我給你時間考慮。”
“你……再想想,好不好?”
柳七娘不用了。
韓軒斬釘截鐵。
柳七娘不用再想了。
柳七娘百里寬仁,今日一別,你我再無瓜葛。
柳七娘你走吧。
“好?!?/p>
這樣就算是訣別了嗎?
百里寬仁將滿腔憤懣吞咽回腹中,正欲原路返回,誰知天道果然是個難以捉摸的物事兒。
就在這檔口上,一幫子蒙面的黑衣人破窗而入,數(shù)量足有二三十之眾,一個兩個皆是手持利刃,眸光狠戾肅殺,一步一步朝向客房中的二人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