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會兒!大師姐你確定沒記錯?咱們門派居然還有個大師兄?”白墨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,手中的糖葫蘆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驚得旁邊啃燒雞的玄霄差點連劍帶人栽下去。
寒枝優(yōu)雅地抿了口茶,還沒來得及開口,宛清穎已經(jīng)抱著她的胳膊晃個不停:“是不是超帥的!是不是眼睛像星星!是不是笑起來能把冰山都融化!”
“咳咳?!倍熃闶柰┣昧饲貌璞K,“先讓大師姐把話說完。你們這群小兔崽子,當(dāng)年大師兄失蹤時,你們還在流鼻涕呢。”
鶴安一邊往嘴里塞桂花糕,一邊含糊不清地說:“就是就是,我還隱約記得大師兄的背影,那叫一個玉樹臨風(fēng)……”話音未落,就被疏桐一個爆栗敲在后腦勺上。
寒枝看著師弟師妹們擠成一團的模樣,思緒不禁飄回了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。十歲的她正對著木人樁揮劍,汗水濕透了衣衫,突然,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:“想不到我的小師妹在這里孤零零地練功???”
寒枝警惕地轉(zhuǎn)身,只見一個少年倚在樹梢,黑發(fā)如瀑,發(fā)尾卻染著一抹不羈的灰,嘴角掛著壞笑,手里還把玩著一朵桃花。
“誰?!”寒枝握緊劍柄。
“清梧派大師兄姜厭在此,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師兄?!鄙倌陱臉渖陷p盈躍下,落地時還不忘耍帥地甩了甩頭發(fā)。
寒枝看著眼前這個“不靠譜”的大師兄,一時竟忘了手中的劍,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在地上。姜厭見狀,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:“好好訓(xùn)練,將來肯定會成為我這樣帥氣的人。”
“噗嗤。”寒枝被逗笑了,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這么自戀的人。
“然后呢然后呢!”白墨的聲音把寒枝拉回現(xiàn)實。
“然后啊……”寒枝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,“他就成了我的專屬‘麻煩制造機’?!?/p>
原來,自那以后,姜厭就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寒枝身邊。有時是帶著剛出爐的桃花酥,笑嘻嘻地說:“小師妹,快來嘗嘗這人間美味,晚了可就被我吃光了!”有時則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本秘籍:“師妹,我這有本絕世神功,咱倆一起參詳參詳?”結(jié)果打開一看,全是他自己畫的搞笑小人兒,還配著歪歪扭扭的打油詩。
最離譜的一次,師傅讓他們下山采購藥材。姜厭信誓旦旦地保證:“師妹放心,有師兄在,妥妥的!”可誰能想到,兩人剛到山下,姜厭就拉著寒枝直奔包子鋪。
“師妹你看,這家的包子可香了,吃了能多打十個木人樁!”姜厭一邊說,一邊往嘴里塞了三個包子。寒枝無奈地搖頭,卻也跟著咬了一口,松軟的面皮和鮮美的餡料,確實讓人忍不住多吃幾個。
等他們吃飽喝足回到門派,迎接他們的是師傅黑如鍋底的臉。
“姜厭!你這個大師兄怎么當(dāng)?shù)??!采購的藥材呢?!”師傅疏影氣得發(fā)髻都歪了幾分。
“師傅息怒,這不是帶小師妹體驗人間煙火嘛!”姜厭嬉皮笑臉地說,“藥材明天一定補上!”
“還敢狡辯!罰你去掃庭院!一個月!”
深夜,寒枝提著燈籠找到正在掃庭院的姜厭。“大師兄,你還好嗎?”
姜厭原本耷拉著的腦袋瞬間抬起,臉上又掛上了標志性的笑容:“師兄沒事!不就是掃個地嘛,小意思!”說著,還故意轉(zhuǎn)了個圈,掃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揚起的灰塵嗆得寒枝直咳嗽。
“哈哈,師妹你看,我這掃帚舞得怎么樣?”
寒枝又好氣又好笑,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遞給他:“別貧嘴了,擦擦汗吧?!?/p>
時光飛逝,寒枝漸漸長大,姜厭卻依舊是那個愛闖禍的大師兄。直到那一天,姜厭滿身是傷地回來了。寒枝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染血的衣衫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:“師兄你又打架……都第幾次了!”
“切……明明就是他們先惹我的……說什么清梧派弟子都是花架子……”姜厭倔強地扭過頭,卻因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。
寒枝心疼地為他上藥,一邊埋怨一邊掉眼淚。姜厭慌了神,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:“哎呀師妹別哭,我這不是沒事嘛!你再哭,我傷口都好不了了。”
幾天后,寒枝正在庭院掃地,突然看見姜厭背著個包裹,鬼鬼祟祟地往前走。
“師兄你去哪里?”寒枝大聲喊道。
姜厭被嚇得一個激靈,差點摔了個狗啃泥。他轉(zhuǎn)過身,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:“師兄去干事,七天,回來給你最愛的包子!”說著,還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寒枝的頭,捏了捏她的臉,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。
可誰也沒想到,這一別,就是多年。
“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回來了?!焙p聲說,眼神中滿是思念。
“啊,好可惜啊……”宛清穎紅了眼眶。
“沒關(guān)系,大師兄說話算話,他會回來的?!焙远ǖ卣f。
“感覺大師兄會不會回來?”玄霄小聲問。
“不知道?!焙νh處的天空,“但我相信,總有一天,我們還會再見面的?!?/p>
就在這時,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:“你們還想知道你們大師兄的事情?”眾人回頭,只見師傅疏影手持團扇,裙擺輕揚地走了過來,眉間似有三分笑意七分無奈。
“唉?師傅?”鶴安瞪大了眼睛。
疏影優(yōu)雅地坐下,指尖輕點桌面:“姜厭那混小子,干的荒唐事能從山腳排到山頂?!彼p搖團扇,扇面上的仙鶴仿佛也跟著無奈搖頭,“去年門派辦論道大會,我讓他去布置場地,結(jié)果他把迎賓的‘清風(fēng)陣’改成了‘放屁陣’,來的客人不是被熏得落荒而逃,就是笑到直不起腰。”
“還有回我閉關(guān)前讓他照看藥田,他倒好,把催熟符貼在了自己的屁股上,以為能練就‘瞬移神功’,結(jié)果蹲在茅廁三天三夜下不來,最后還是寒枝用瀉藥把他救出來的?!?/p>
白墨笑得直打滾,佩劍都滑到了地上:“大師兄這腦回路,簡直比九曲黃河還曲折!”
“更絕的是,”疏影突然壓低聲音,眼中閃過一絲促狹,“他為了證明自己輕功比燕子快,綁著煙花往天上沖,最后卡在山頂?shù)幕睒渖?,褲衩都被樹枝勾成了流蘇,還是我踩著飛劍把他撈下來的?!?/p>
眾人笑得前仰后合,寒枝卻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淚。原來在那些漫長的日子里,大師兄把清梧派的每一天,都過成了讓人哭笑不得的江湖傳說。
“那師傅,您說大師兄到底去哪兒了?”宛清穎擦著笑出的眼淚問道。
疏影望著天邊翻滾的云團,團扇輕敲掌心:“誰知道他又捅了什么簍子。不過……”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,和寒枝如出一轍,“等他回來,看我不罰他把門派的夜壺都鑲上金邊!”